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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尖叫声、哄笑声连成一片。这时一个身穿紫红色旗袍的女子走到台前,手里拿着麦克风,尖声说:“现在请八位先生上来和我们这八位少女结成伴侣。不过这是假的,来,哪八位先生勇敢地接受挑战……”台下顿时鸦雀无声,相互看着,台上那穿旗袍的女子走下舞台。开始审视着这些内心s动却又胆小如鼠的男人们。她走到一位男子面前,把手一挥说:“请!先生。”

    她一连点了八位男子,个个羞涩地上了舞台,那八个探着身子的女子,每人上前抱着一个,做着各种荒唐的动作。

    仇寿禄觉得自己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心里一阵狂跳,男性那本能欲望在心里升腾。

    他第一次看到这种强烈刺击的场面,内心的狂跳,久久难以平静。

    他出了舞厅,找到公用电话,马上拨通了,他说:“小沈吗?

    你出来一下,我在红绿舞厅门口等你,有事,哎……马上。“

    不一会小沈来了,仇寿禄领着小沈来到楼上一个包间。仇寿禄要了两杯咖啡,两个人坐在对面。仇寿禄一边搅着杯子一边说:“老弟,有一件事请你帮帮忙!”

    “嘿,哥们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客气,有话直说,咱们都是兄弟!”

    “正因为是兄弟,平时大家说说,玩玩,现在我有件事,真的要请你了。我表姐夫尤滨建不是在沂南县吗,他现在是县委副书记,原来是组织部长。市里新来的市委书记不知为什么,还没上任,就在沂南先开了刀。市纪委书记葛运成带着七八个人,市检察、审计局,也去了一帮人马,重兵压阵。你说尤滨建当了几年组织部长能没有对立面,肯定会有人乘机搞他。咱们的哥们郭位民不是也去办案了吗!我想通过他及时向我们通报一下信息,以便尤滨建心中有数。不少人知道我和尤滨建是亲戚,我不能去。所以请你明天晚上跑一趟,把我的意思告诉他。”

    “哎呀!这点小事,还用得着这么认真吗?行,一句话。”小沈说。

    “这样,我设法联系好,时间地点确定后我再告诉你。到时我留个中文bp机号码,让他留言就行了。”接着仇寿禄拿出钱:

    “这是一万五千元钱,你留五千,那一万给郭位民,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事后咱哥们不会忘记的。”

    “用得着吗?现在腐败已经到了何种程度,不说别的,还有掌权的人不腐败的吗?你看那些大官们抽的烟,你看那宾馆里天天的酒宴,你看那些高级轿车,你看那舞厅一个个怀里搂着的美女……谁管了?台上振振有辞地大讲反腐败,可是下了台干些什么?谁不知道?反腐败真正成了口号。反谁了?个别人撞到枪口上了,拿他当做靶子。谁敢真正反腐败?那全是唱戏给别人看的。他一个市委书记是神,我才不信呢?你想想看,要是真的按照中纪委那些规定条例,凡掌权的人,我敢说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都要抓起来,那我们这个党还得了?这个责任谁敢负?所以你看现在,那些聪明的领导调子唱得高高的,却不去接触实际。这样对群众也算有个交待,谁要是真的干了,那他自己倒霉。”小沈越说兴致越浓。

    仇寿禄说:“这话就难说了!”

    “什么难说,现在不是明摆着的吗?社会上不在传说,反腐败会亡党,不反腐败会亡国。这是事实。反腐败吧,各级干部都得关进铁窗,亡党。不反腐败吧,群众怨声载道,长此以往,国家随着腐败的加深将会垮掉,会亡国。所以现在只能反一阵,松一松,理论上反,事实上不反。

    大家都在混日子,谁也别认真。“小沈越说越兴奋。

    “好了,收起你那歪理邪说吧!反正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第二天晚上,一场秋雨使喧嚣一天的沂南县城冷冷清清的。

    一辆白色桑塔纳轿车驶进县城,突然在东郊三叉路口停下了。接着调转车头,在一幢楼房旁边停下了,车灯熄了。一切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过了一会,一个30多岁的男子来到轿车后,弯下腰猛吸了一口烟,借着香烟的火光,看了一下车牌,然后走到车门旁,轻轻地拍拍车门说:

    “搭个车。”

    “上车吧!”

    那男子打开车门上了车,轿车冲上公路,快速奔跑着。接着拐进一条石子路,在路边停下来了。

    开车的正是小沈,他回过头说:“怎么样,反腐将军?”

    “什么事,这样急?”

    “直说了吧!老仇的表姐夫就是尤滨建,请你及时透个信息,大忙你也做不了主,必要时透个信息。怎么样?”小沈说。

    郭位民头脑一炸,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沈又说:“透点内部信息,又没让你干什么坏事,放心,一切都与你无关。哥们还能害你?

    这是他的bp机号码,中文机,可以留言。“接着小沈又扔给他一个纸包说:”这一万块钱是哥们的心意。这年头,就这么往前糊吧!“

    “你不知道。这个新市委书记管也平,确实是一个奇人。你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有人说他不要省委陪送,不要隆重排场的就职仪式,是为了出名,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他这人从没有一句话是官腔,可是要抓都是实实在在的一件是一件的实事。”

    “好啦,别那么神了,毛泽东当年不比他伟大?可解放后干了多少荒唐事,林彪几句好话一说,万岁一喊,就把他定为接班人。可到头来要趁他南巡时炸他的火车,一计未成,却驾机逃跑。这世界上个个都是人,而不是神,个个都是吃五谷杂粮长的,三天不吃饭就得饿死!”

    “好吧!我真的捏着一把汗。小沈,你关照老仇,让他千万注意保密。”

    “好吧,我送你回去。”

    汽车又回到刚才的三叉路口,靠了边,郭位民下了车,一直等到他走远了。轿车才调转车头,开走了。

    郭位民匆匆回到水利招待所,躺到床上,头脑里一片混乱。

    管也平的精明,葛运成的认真,二人的正直。使得沂南县的案件在短短的时间内进展迅速。

    那些平日大权在握,干了一些偷j摸狗事的人,惶惶不可终日。而群众一片欢呼。下一步怎么办,他当然不知道,但他早已预感到,尤滨建的问题,绝不会是一个小问题,逮捕只是迟早的事。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声:“开会了!”

    他拿起笔记本,朝会议室走去。

    葛运成、高亦健、肖克俭、周兴标、徐启正坐在主席台前,专案组的人全部坐在台下。室内静静的。郭位民看了看,发现管也平不在。

    葛运成看看肖克俭以及主席台上的几个人,大家点点头。

    葛运成说:“今天把大家集中起来,主要是强调一下我们当前工作的重心。我们前段时间的工作进展很迅速,局面已经打开,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值得进一步发扬。这里我不多讲了。将来总结时会给我们的工作,给每个同志正确评价的。下一步我们的工作可能要越来越困难。因为越来越要接触到实际问题,每一环节,每一个事实都必须准确无误……”他虽然讲的是极普通的,大家经常听到的话,但此刻,参加会议的同志都感到其中的分量。最后他说:“现在由高亦健同志强调几点纪律。”

    高亦健打开笔记本说:“我们在第一次会上就已经讲过了。

    由于沂南县问题的特殊性,涉及到各个层次的领导。所以有必要再强调一下几点纪律。一、严守秘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案件中任何人和事;二、要做到知道的不传,不知道的不打听;三、组与组之间除工作上的协调外,不得擅自通气;四、不能接受任何人的宴请和礼物;五、原则上不准请假,特殊情况必须经过葛书记批准。“

    高亦健讲完了,葛运成接着说:“会后,各组组长把手中的材料,分类、分人头,加以整理,再由高亦健同志分别汇总。整理出已确认材料和急需查证材料,以及需移交给别的部门材料。

    好,散会。“

    郭位民自从见了小沈之后,总觉得心脏一阵接一阵地跳得厉害。刚才的会议,葛运成和高亦健的讲话,句句话如同锤子一样,锤锤敲在他的心上。当然他又想,这也是每次办案的常规,尤其是这次沂南县,涉及的县、乡、部委办局的领导太多了,问题也相当复杂。当然作为主管这个案子的葛运成书记不得不这样做。郭位民主要是负责黄有仁问题的,当他来到宿舍时,高亦健进来了。

    对他们三人说:“把涉及到尤滨建和汪登生问题的材料列出来。”

    郭位民当然知道,仅仅黄友仁涉到尤滨建的贿赂问题,就是一大笔可观的数字,但所好的是黄友仁逃跑了,所有的问题都无法认定。但由此而想到的是,其他人难道不涉到他吗?他本打算从侧面摸摸情况的,可是想到刚才葛运成和高亦健会上的规定,他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从高亦健刚才那句话里,意识到,案子将进一步深入,那就是县委副书记尤滨建和原县委书记汪登生。

    直到他们把材料整理完了,他终于匆匆下楼,出了水利招待所,在大街上奔跑着。终于找到一个公共电话,给仇寿禄打了寻呼。

    县城的街道旁边,还是那天晚上管也平吃饭那个地方。这时,老董、魏清泉、厉白、秦钢四个人站起来,一齐向管也平散着酒。管也平兴奋地说:“感谢你们四位对我的信任,来干掉这杯!”

    魏清泉举着酒杯说:“如果当官的都能像你这样,老百姓哪还会有半句怨言呢?”

    厉白问:“你到底是什么官?”

    管也平斟着酒大笑着说:“你们不是早就给我封过官了吗,‘管不平’……”

    大家一齐笑了:“中国哪有‘管不平’这官呀!”

    管也平问:“现在你们还感到害怕,不敢讲话吗?”

    老董说:“老百姓不怕了,现在晚上也没有警车乱冲乱撞了,流氓集团也被抓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这时,端菜的年青女子,送上一盘螃蟹,管也平抬起来笑说着:“老板娘,我们没点这个菜呀!”

    年青女子站在那里看着客人,脸上露出笑容,这时那个掌勺子的青年男子走过来说:“这盘菜是我们送你们的!”

    “送我们的,你一天能赚多少钱?”管也平说。

    那男子说:“你们知道我们这是什么意思吗?横行霸道被你吃掉了。”他指指管也平说:

    “上次他在我们这里吃饭时,我就觉得他不是一般凡人,你们当时请他喝酒,我们有些猜想。刚才听你们的讲话,我们认定你们是好人。送你们这盘螃蟹。”

    管也平说:“那怎么行,你们这可是小本生意啊!这钱我照付。”

    那年青女子说:“这位同志,你见外了。”她说着拿过杯子,斟满一杯酒说:“这位领导,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官,但听出来你是管事的,是大官。你说这公里连个小股长也不会到我们这路边饭店吃饭。可你没有架子,也不讲气派,为老百姓办实事。我替妹妹敬你一杯酒!”

    管也平吃惊地问:“你妹妹是谁?”

    年青女子说:“我妹妹是纺织厂工人,自打那次下夜班被那伙小流氓qg后,就再也不敢上班了。现在这伙小流氓被抓起来了,为大家出了一口气呀!”

    管也平说:“那你妹妹现在呢?”

    女青年说:“这伙流氓被抓以后,她去厂里要上班,厂长说她长时间不上班,被除名了!”

    管也平说:“除名了?不顾工人死活,岂有此理?应该对受害的所有女工人都要有个说法,不仅要恢复工作,而且要赔偿损失。凡是因遭流氓qg而不能上班期间的工资,都得补发。当然,这笔钱也不能让厂里给,要由县公安局给,或者县财政给。

    社会治安不好,难道是工人的责任,是老百姓的责任!“

    这女青年拉着丈夫,两人端着酒,感动得热泪盈眶,双手把酒杯端到管也平面前激情地说:

    “我们全家都谢谢你!”这时老董、魏清泉。厉白、秦钢一齐举着杯子大声说:“全沂南老百姓谢谢你……”

    管也平握着老董他们四个人的手,告别了老董、秦钢、魏清泉、厉白,四人站在那里挥着手,望着管也平渐渐地消失在夜晚的灯光中。

    管也平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向左拐弯,进了一条小街,这是通往水利招待所的一条近路。

    这里没有路灯。行人也少。突然旁边窜出两个蒙面人,管也平迅速躲开,刹时间身后跳出三个人,和那两个蒙面人撕打起来,这时只听到一个人大声说:“二号,保护红桃a……”

    这时双方展开了一场搏斗,形成一对一的局面。蒙面人武功不凡,双方一阵撕打后,不分胜负,只听那个高个子蒙面人说:

    “撤!”随即两个人跃身翻过墙头,那两个青年紧追不放。

    二号是一个年轻人,他来到管也平面前,低声说:“‘管书记,快跟我走,我们是高检派来保护你的,快回招待所。”

    管也平说:“别管我,你快去帮他们,把那两个蒙面人抓住。”

    这青年说:“高检给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他们会有办法的,我们还是走吧!”

    当管也平回到水利招待所不久,那两个青年也回来了,他们对高检说:“那两个家伙出手不凡,几次都抓住了,又被他们挣脱了,太可惜了。”

    高亦健问:“没看清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都是身穿黑衣,又用黑布蒙面,什么也看不清。”

    高亦健又说:“你们要继续注意,再给你们增加一个人。”

    管也平说:“这些人是受人指使的,用钱买的,一旦那些人的问题真相大白了,这些问题也就自然解决了。”

    二十二、紧急电传

    省公安厅电传——广州发现黄友仁——鹿伟华带人前往广州——白云机场逮捕黄友仁——深夜逃跑——济鲁市投靠内弟——10天后内弟办好《往来港澳通行证》——飞往广州

    深夜12点整,公安局传真机发出紧急信号。值班员迅速来到传真机旁,自动传真机随着一阵紧急信号之后,传真机里徐徐吐出一张纸。值班员拿起一看,上面是省公安厅急件字样。下面是短短的几行字:

    沂南县公安局:

    接广东省公安厅急电,黄仁友于昨天下午在广州白天鹅宾馆被发现,望速派人直接去广州与广东省公安厅联系。

    1999年9月17日夜12时值班员拿着紧急电传直奔邹正住处。

    邹正奉命前来接管沂南县公安局工作,他不明白曾被打击排挤出市公安局机关,不被重用的他,怎么会点到他的将!当然对他来说,这正是一次锻炼的好机会,也是施展他才能的难得时机。他没有住招待所,把二楼那间仓库整理了一下,和廉伟华两人合住了。

    值班员叩了两下门,他警觉地问:“谁?”

    值班员说:“对不起,省厅紧急电传!”

    邹正跳下床,开了门,接过电传,看完了交给鹿伟华。

    邹正说:“伟华,我们立即商量一下,抽调四个人,看来你我二人总要拿出一个来,我马上去请示兰晓平书记。”

    鹿伟华说:“县里的情况复杂,问题也比较多,你留在家里,广州由我带人去,你放心,我能对付得了那个黄友仁。”

    邹正想了想说:“那就要辛苦你了,我们马上商量一个方案,立即去向兰书记汇报。明天一早送你们去省城,然后乘飞机去广州。”

    上午10点半钟,一架南方航空公司的757号客机徐徐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鹿伟华和另外三个身着公安警服的年青人走下舷梯。他们直奔广东省公安厅。接待他们的是一位40岁左右的赵处长。赵处长向他们介绍了情况,并表示亲自配合他们的行动,争取尽快拘捕黄友仁。当他们来到白天鹅宾馆时,黄友仁刚刚退了房间走了。

    赵处长走到大厅一角,打开手机,电话没有拨通,他关上手机,在大厅里犹豫着。突然手机响了,他急忙拿起来手机:“喂,我是……好,继续监视,我们马上就到。”他关上手机,对鹿伟华说:“这家伙已经买好去香港的飞机票,下午两点零九分起飞。

    他出示购机票的身份叫石鲁。我们马上赶去机场,你们必须确认他就是黄友仁。“

    鹿伟华他们在赵处长带领下赶到白云机场。白云机场前的广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级轿车。当他们乘坐的白色子弹头面包车停下时,赵处长第一个跳下车。这时一辆皇冠车里下来一个人,朝赵处长挥挥手,他走到赵处长面前说:“石鲁买好机票,又走了,我们随后派两个人盯上去了。不过飞机起飞前40分钟,他肯定要来的。”

    赵处长说:“这不一定,一旦他警觉到有人在跟踪他,这却成了声东击西的好办法,他也正好让我们空守在这里,跑了。”

    年青干警说:“这我们已经想到了,我让他们一定要咬住他不放,有情况他们会随时报告的。”

    赵处长说:“老漆,你继续联系,我带他们回厅里休息一下,有情况即时报告我。”

    鹿伟华说:“赵处长,别客气了,我们还是想办法证明一下这个石鲁就是黄友仁。”

    赵处长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广州这个地方,人员很复杂,你们必须听我们的。在广州这地方干公安,首先要有识别人的本领。就像你们,无论你们穿什么衣服,不说话,我们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外地人,对本地情况很陌生。”

    鹿伟华说:“是啊,我们是要依靠你们啊!”

    中午赵处长刚刚把鹿伟华他们带到餐厅,赵处长的手机响了,他迅速打开手机:“喂!……”

    手机里响起对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