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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对他一笑,那种笑容里芬芳四溢。马民开着车朝前奔去,驶到一处没有路灯的地段里,马民停住车,“我要好好地亲你下,你太让我动心了。”马民说,抱住她,脸就很激情地凑了过去。“我可能为你,女儿都不得要了。”他吻她的嘴时说。

    “你不起说你只有一个女儿?”

    “她太旗帜鲜明地站在她妈妈的立场上了。”

    她笑了,“怎么呢?”

    “她原来最喜欢听我说捉蛐蛐的故事,她现在连这都不肯听了。”

    “你捉蛐蛐的故事很动人是罢?”

    “不,但她喜欢听,这也是因为我没别的故事讲。”马民说,“我刚才对她说,我跟你讲个新的捉蛐蛐的故事,她说‘我才不听呢’,这个小东西。”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的天天。”

    “会有这一天,她跟你一样的聪明可爱。”马民说,又开着车朝前机去。

    “我们莫到歌厅里去,”彭晓折过头对他说,“歌厅里太吵了,应酬就没办法,不是应酬,歌厅里就没点意思,吵得耳朵是聋的。”

    “那你说到哪里去,我听你指示?”

    彭晓笑了笑,“我们就这样兜兜风蛮舒服的。”

    “到招待所去,我房间还没退。”马民对她一笑说。

    “我下面还没干净。”

    她是指月经还没去完。马民知道她早两天来了月经,在招待所里,她曾当着他的面换过纸。马民觉得很没趣,“那就到湘江边上去坐坐,然后去吃点宵夜。”

    “我发现你蛮喜欢去湘江边上埃”

    “我小时候经常到河里游泳,喜欢在江边上看晚霞。”

    两人在湘江边上下了车,走过一片树丛,走下防洪大堤,坐在平缓流淌着的河边上。

    马民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背着父母和老师下河游泳,和街上的几个同学一起,从木排上下水,就笑了起来。“我有次差点淹死了,”马民对她说,看着波涛粼粼的湘江。

    “那时候我读小学三年级,才刚刚学会游泳我和一个同学比谁憋一口气,在水下游得远,结果我游错了方向,钻到排下面去了,一抬头,头顶着木排。我当时是多么想出来透一口气呀,我就一口一口地吃着水,手摸着木排往前游着,居然游出来了。”

    “不是想死就可以死的,是命数到了才会死。”彭晓举个例子说,“我父母单位有个男人自杀,四十几岁了,不晓得什么事情想不通,从三楼的晾台上跳下来,可是并没有摔死,只是摔了个半死。可是有的人挤公共汽车,被别人挤得往后一倒就死了。”

    马民笑了,觉得跟她在一起什么时候都很愉快……

    35、岳父岳母

    翌日上午,马民到工地上看了看,小廖告诉他,要进水曲柳板了。“水曲柳板只能用今天一天的了。”

    “我知道了。”马民瞄了眼正在锯水曲柳板子的两个乡下木匠。

    马民从走进装修的生涯起,就是自己亲自进材料,因为材料中钱的出进不是小数目。

    往往有这样的说法,搞装修,主要是赚材料钱。这虽然不是那么准确,但也足见材料的出进是很大的了。

    马民心想,上午回家打个转身,下午再去材料店进水曲柳板。马民回家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同女儿说说话,逗女儿玩玩,因为他觉得他应该是可以把女儿争取过来的,毕竟女儿只有两个最亲近的人,他和她母亲。马民离开工地,开着车来到湖南商厦,停好车,为女儿挑选了两套很贵很漂亮的裙子,其实女儿已经有好多条裙子了,但他要用这两套漂亮的裙子收买女儿脸上的笑容。他不能让她太一边倒。要是妻子是个正常的,又有一定工作能力的女人,那也没关系,可现在这种情形,女儿跟着她,身心发育都不可能健康。

    他开着车到家时,女儿正坐在茶几前吃康师傅方便面,这无疑是吃早餐,可现在已经是十点多钟了。“爸爸,”女儿看见他进来,叫了声。

    马民瞧着女儿,见桌上没有j蛋,就很不高兴。“你妈妈呢?”

    “妈妈在睡觉。”女儿说,目光迅速落到了他手中的花裙子上,“我的裙子!”女儿立即这么叫了声,兴奋地站起来。

    女儿抢过马民手中的裙子就往卧室里走去,“爸爸跟我买了两条好漂亮的裙子。”

    马民没有听见妻子吭声,只见女儿又满脸愉悦地拿着裙子走出来。“你喜欢吗?”

    马民看着女儿,“这是跟你买的公主裙,漂不漂亮?”

    “漂亮。”

    “爸爸是好爸爸吗?”

    女儿愣了下,“爸爸,你不要我们了是罢?”女儿犹豫着问他。

    马民对女儿的提问大为感动,“爸爸怎么不要你呢?爸爸最爱的就是你。”马民说,把女儿拉过来搂在了怀里。“哪个跟你说这种话的?”

    女儿不回答他的提问,却反过来问他:“那你怎么不回来睡觉?”

    “是不是你妈妈跟你这样说?”

    “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来睡觉?”女儿一字一句他说,很认真地看着他。

    马民说:“爸爸很忙,要赚钱。”

    这时有人敲门,并叫道:“天天。”

    “爷爷乃乃来了。”女儿讲,忙去开门。女儿称王珊的爸爸妈妈为爷爷乃乃。女儿嚷嚷叫叫地拉开门,果然是王珊的爸爸妈妈。

    “爷爷乃乃,”女儿欢快地叫了声,迎了上去。

    “天天,小乖。”岳母唤了声,接着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岳母脸上的笑容就同浆糊做的一样,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马民即刻就凝固了,还开了拆,就是说表情变得很难看了。“妈妈呢?”岳母忙低下头问天天。

    天天说:“妈妈在睡觉。”

    岳父跟着走了进来,本来脸上也布满了针对外孙女的笑容,一见马民,脸上也迅速像一块晒开了坼的农田,那是他脸上的皱纹给马民产生的感觉。岳父七十岁了,很瘦很黑,五十年前他是湘北游击队的一名队长,曾提着一把从伪军连长手中缴来的二十响驳壳枪,前前后后打死过二十七个日本鬼子。解放初期,他是一名说一不二的区长,镇压反革命的运动中,他下令枪毙了好几个地主。其中一个地主还是他的远房亲戚,其实十分不够枪毙的资格,但他为了表示对共产党忠心不二,做出了大义灭亲的姿态。这就是他后来一直睡觉不安的原因。他后来的好几十年里,一直捧着不求升官只求干事的原则,不声不响地做着很多事情,以此赎罪什么的。他曾经对马民明确表态说:“我这一生中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在镇反中杀多了人。”

    “你爸爸觉得他不该下令杀一个姓邓的地主。”岳母对马民解释说,“那个地主其实又没什么罪,只是他让一个女佣人的肚子大了,你爸爸就下令把他枪毙了,当时正好处在镇压反革命的运动中。那个姓邓的地主还是你爸爸的亲戚,说起来,你爸爸还应该叫他叔公。当时别人就看你爸爸在这方面的态度。”

    “哦,是这样,那没办法的。”马民说。

    “是的是的,”岳父说,“当时别人都盯着我,所以我有什么办法?!”

    “你爸爸那时候手上有好大的权,那时候枪毙人又不像现在这样还要经过法院审判。”岳母解释说,“说一声枪毙他,就把某个人拉下去枪毙了。”

    “那时候是瞎搞。”马民说。

    “就是就是。”岳父懊悔地承认道,“那时候我们也不懂法律。”

    “那时候枪杆子就是法律,”马民说,对岳父深表同情地一笑,“无所谓。”

    这是去年马民在岳父岳母家聊天时说的话。这会儿,马民看见岳父,本想叫一声“爸爸”,见这位老革命y下脸来,马上就决定不叫了,心里想:当年他y下脸来是可以下令枪毙人的。两个老人在他面前都表现出了尴尬,岳母甚至不知道是坐下来还是站着好。马民听见岳母站在茶几旁,又重复地问天天道:“你妈妈呢?”

    “爸爸、妈妈。”王珊走了出来,她只穿着很随便的睡衣,头发乱蓬蓬的,两只大大的眼角旁还有很明显的白眼屎。她没有看马民,而是对她爸爸妈妈说道:“坐罗。”

    岳父忙说:“我们坐。”那张皱纹交错的脸上,对女儿展开了不少笑容。

    马民原是坐在长沙发中间,忙移动p股到当头,岳父便在沙发上坐下了,岳母则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贴着岳父。他们与马民之间仍然有一个座位的距离。女儿天天迅速填补了这段距离,她一p股坐到了马民和岳父之间的沙发上。“爷爷,”天天对老人说,“爸爸要和妈妈离婚。”女儿说着,回过头来看了马民一眼,那神情表明她是站在妈妈立场上的。女儿以为她向爷爷一告状,爸爸和妈妈就不敢离婚了一样。“哼,”女儿还对马民“哼”了声,意思是她就是要告状,好像他阻止过她告状似的。

    妻子看女儿一眼,岳父也看她一眼,岳母也瞧着她。她成了四个大人一时的“焦点”

    了。岳母一直是做妇女工作的,她总能及时应付这种难堪的处境。“天天,给妈妈抽张椅子来呀。”岳母唤外孙女说,以鼓励她做事来打开这种空气凝固的局面。

    天天果然就去矮柜旁搬弄折叠椅,又说又叫,很高兴的情形。

    四个大人同时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更得意了。他把折叠椅拉开,说:“妈妈坐。”

    “做得事做得事,”岳母当即肯定她的成绩说,“是个好小朋友。”

    妻子在折叠椅上坐下了,仍然是头发乱蓬蓬,眼角旁粘着白眼屎。“我没事在屋里睡觉。”妻子坐下时说,“天天自己泡的方便面吃。我没管她。”

    “懂事懂事。”岳父也表扬天天说,目光扫了眼还搁在茶几上的没吃完的方便面。

    马民心里想,她要是拿开水瓶时,掉在地上爆了,看你怎么向我交差。你这样不负责任,让她拿昨天的剩开水泡方便面吃,难怪泡得这鬼样的。

    “我还跟妈妈泡了一碗,”女儿骄傲地说。

    “天天能干呀。”岳母又表扬她说,“晓得招呼妈妈了。”

    “我迷迷糊糊的,”妻子说,“天天说要跟我泡方便面,她就真的泡了。”

    “天天大了,又长高了。”岳父看着外孙女,脸上散发着慈祥的笑容。

    马民觉得自己在妻子这一堆人面前是个陌生人一样,他们都不找他说话,他们甚至都不望他,而是一味地盯着天天。马民觉得很没趣,心里就决定走。马民站了起来,这时他感觉到岳父和岳母都把视线抛到了他身上。马民没有理岳父岳母,因为他们进来时的那种神态是有点敌视意味的。马民绕过茶几,往门口走去,马民拉开房门时,岳父开口了,“马民,你坐下。”岳父说,“我们谈谈。”

    马民说:“我工地上还有好多事。”

    “只占用你几分钟。”岳父说。

    马民就搬过一张折叠椅,在他们对面坐下了。岳父看着马民,是那种想窥伺到马民心里的目光。“我是听满妹(姨妹)说,你准备同珊珊离婚?”岳父说。

    “是的。”

    “你们不是很好吗?”

    马民心里想什么很好?“我跟王珊已经没什么感情了。”马民看着岳父说,这是他第一次当着王珊的面说这种话,不由得就看了王珊一眼。王珊表情很紧张的样子,两片嘴唇紧闭在一起。“另外,我觉得王珊病了以后,对我感情也淡漠了。”

    “你这个人讲话没有良心。”岳母一脸激动他说,声音很大,像是她从前在单位上跟谁吵架一样。“你那时候追求珊珊时,可不是这样一张嘴脸,你心太狠了。我珊珊有病,你就要离开她,这证明你那时候爱她就是假的。”

    “这两年,我对王珊已经仁至义尽了。”马民望一眼天天说,“我陪她去精神病医院看病,我送她去学足部按摩,我每天督促她吃药。我对得起你女儿。”

    “你是决定了要跟珊珊离婚?”岳父瞪着马民问,脸上也是那种维护女儿利益的激动形容,为此皱纹变得更加“苦大仇深”了。

    马民想,我已经让这位老革命生气了。要是他现在手上还握着那把二十响的驳壳枪,那我就成了他打死的那二十七个日本鬼子中间的一个了。“我会把王珊的生活安排好,这你们不要担心。

    这套住房就留给王珊,这里的一切都给她,我还准备给王珊二十万元做生活费。二十万元的利息钱,一个月都是两千多元,是您们现在拿的离休加起来的一倍还有多。她还可以请个保姆招呼她。

    她可以什么都不做。“马民说完这几句话,掏出烟来点了一支,他想我已经够好的了。

    “你这个人没有良心,”岳母说,“你现在赚了钱,就想到外面找女人,你这跟旧社会的流氓没有区别。解放初期镇压的那些地痞流氓,就跟你现在一样。”

    马民想幸亏现在是九十年代,不然八成也被这个老革命镇压了。“你女儿有病,你难道要我跟一个不可能治好的病人生活一辈子?”马民这句话一飙就出来了,他说完之后,觉得这句话确实很重,足可以把一个人打伤。“我有我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你们并没管她,你们让她从小就变得性格压抑,她还只十一岁就把她推到省体c队去不管了,这使她一点都不晓得做人,一点都不会搞好关系!你们做父母的,并没对她尽到父母的责任。王珊自己总是说,她是家里出去得最早的!我对她已经够好的了。”

    “那个时候她到省体c队去,还是一种光荣。”岳母驳斥说,声音很大,她极力要修正马民的思想。“别人还羡慕得不行咧。你不知道就莫瞎说。”

    “我瞎说。”马民冷笑一声。

    妻子开口了,“争什么争?吵死!”她那张灰暗的甲虫样的脸上表现出了厌倦,“随马民去。马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反正想开了,过一天算一天。”她说着,脸上肌r激烈地抽搐起来,出现了一个很深刻的“八”字,那是她要哭脸的前兆。她为了不至于在父母面前流泪,站起身朝卧室走去。“要吵你们出去吵,我听不得!”她步入卧室的那一瞬说。

    马民和岳父岳母顿时都住了嘴,因为他们都知道王珊有病,受不了这种唇枪舌剑的刺激。岳父和岳母都把视线抛到了窗外,马民把视线落在天花板的豪华型吊灯上,那里有两个白瓷灯泡早已烧坏了。马民早就要换它,妻子也这么指示过他,但他一直懒得动手。他的目光就盯在那两只烧坏的灯泡上,心想明天或后天,还是替她把这两个灯泡换一下。女儿天天跑进卧室去看妈妈,这会她走出来,对外婆说:“乃乃,妈妈哭脸了。”

    岳母忙站起身,向卧室里走去。女儿跟着岳母向卧室走去,忽然回过头来瞧着马民,脸上是那种谴责的表情道:“臭爸爸。”

    马民顿时勃然大怒,“你还说一遍看!”马民凶道,“一个嘴巴掴死你!”

    女儿赶紧溜进卧室,还把门呼地一声关死了。马民心里很不愉快,站起身,觉得再也呆不下去了,走到门旁,拉开门走了……

    36、火车北站

    马民开着车到了装饰材料店,装饰材料店的老板姓肖,马民每次做装修业务,基本上是在肖手上进材料,肖给他的材料总比旁边几家材料店的价钱便宜点。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相互关照的朋友了。“我要进水曲柳板。”马民第一句话就这么说,“板子到了没有?”

    “到了,昨天半夜到的。”肖老板客气地对马民说,“只是还在火车站,要晚上才能拖回来。”

    宏达装饰材料店在蔡锷路,蔡锷路白天是不能走货车的,要过了晚上八点钟才能进货车。“那怎么行?”马民皱着眉头说,“我下午就没板子开工了。”

    “那我就派人去火车站拖一车板子,送到你工地上去?”肖老板友好地一笑。

    马民领教过肖老板的话,肖老板说话总是不兑现,他说八点钟保证送到,不到下午材料是不会到的。肖老板是个生性慢腾腾的家伙,在马民和周小峰看来,应该把这个男人打烂重铸一个。有次马民要一批茶色铝合金,等着开工,肖老板说,九点钟以前保证送到。九点钟了,货还没到,马民不断地打电话催他,他总是在电话那头很干脆地回答“就来了就来了”,或者说“已经在路上了”,结果下午三点钟了货还没到,气得马民拿起手机骂了他祖宗十八代。这些事情马民可是记忆犹新的。“你的话,”马民对着肖老板的肩膀就是一拳。

    “我下午不送板子到你工地上,我是你崽!这总可以不?”

    马民看不起他的誓言:“你还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鳖话?你不是讲相声?”

    “我如果下午没送到货,我是你养的要得不?”

    马民听他赌咒发誓太多了,在肖老板眼里,誓言就跟废纸一样只配丢到撮箕里去,“我养你不出,”马民又打了他肩膀一拳,“你跟我一起去火车站,就去。不然我再不在你店里进材料了,走罗,我就要你去。”

    “总要吃了中饭再去罢?我还没吃早饭的。”

    马民看了下表,快十一点钟了,就很疲惫地在店里坐下了。马民这一向都没睡好,脑海里神经很亢奋。半夜里很容易惊醒,甚至连门外经过的脚步声也能惊醒他。他的脑海里被离婚的事纠缠着,被彭晓的爱情燃烧着,人没有疲劳感。现在他忽然觉得很疲劳,这可能是感染了岳父岳母脸上的烦恼。他简直想睡觉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这几天缺乏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