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书院 > 都市小说 > 阴阳簪 > 阴阳簪(06)

阴阳簪(06)

何?」

    「他虽没能破解我的姹紫嫣红,但最终还是胜过我一些。」

    「青枝大会定有内情。」独孤尘道,「此间事了还得查查。」

    「比起青枝大会,你先穿好衣服更要紧。」穆秋晴道:「我出去看看,若是

    没人你马上走。」

    穆秋晴蹑手蹑脚,只想着从门缝里望一望便可,却不料正瞧俞巧守在门外,

    她脸色骤变,打开门惶惶道:「师……师父。」

    「嗯。」俞巧走进屋内,随手关上了门,「陈故果然在你这里。」

    「师父……」

    「此刻屋外无人,速速离去吧,旁人看见不好。」

    「既是俞前辈找我,被谁看见都无妨。」独孤尘道,「方才您的话,分明有

    寻我未果之意,只是不知所为何事?」

    「我寻你乃是为了小徒秋晴。」俞巧道,「希望你不要只顾一己之私,也考

    虑考虑小徒在江湖上的颜面。」

    「这原本是昨晚该说之事,为何今日才提?莫非昨夜俞前辈有别的事耽搁了?」

    俞巧只当独孤尘清楚她昨夜之事,心中对其身份又更信了几分。

    「谢广志已死,秋晴的婚约自然解除,她若想嫁你我不阻拦。」俞巧道,

    「你们还未拜堂,共居一室不合规矩,此处人多眼杂,还得小心为上。」

    「俞前辈说的是。」

    三人一道出门,未走出多远便让何满拦了下来。

    「俞前辈,穆姑娘,陈公子,三位在一起倒是巧了。」何满一贯恭敬有礼,

    「蔽派陆掌门有事请三位前去。」

    俞巧问道:「何事?」

    「在下只是奉命来请,不知详情。」何满道,「请诸位随我过去。」

    四人来到一间大房,门口已被玉峦派弟子围住,有些看热闹的便在屋外伸长

    脖子往里瞧,不过屋内有一道屏风,大约也看不见什么。

    「请随我进去吧。」

    屋内也有不少人,独孤尘一眼看见朱觞面容严肃,定是出了大事。朱觞身边

    乃是一位年纪相仿的老者,虽已须发皆白,然红光满面,身材魁梧犹如一尊石像,

    眼中的威压令人不敢直视,此人正是玉峦派掌门陆坚,江湖公认其乃「阳山双圣」

    后天下第一高手。

    「掌门,俞前辈他们来了。」何满禀明之后便退在一旁。

    「小娃娃,你过来。」朱觞冲独孤尘连连招手,「不许骗我,此事可是你干

    的?」

    独孤尘上前之后方知事情原委,苏慎被人杀害于房中,尸体就倒在床边。

    「朱老头,你知道我的斤两,我哪能杀得了苏慎。」

    「你看吧。」朱觞对陆坚言道,「他这个小娃娃平常胡闹了些,可说话不骗

    人的。」

    「我已将山上名望最高的客人都找了来,大家一同验过,苏慎是被重掌所杀。」

    陆坚道,「你这位小朋友接得住苏慎的碎冰掌,背后偷袭未必不可能。」

    「我听闻俞巧昨夜特意嘱咐过弟子不要打扰,偏偏苏慎也是夜间遇害,此事

    还需俞姑娘说个分明。」

    「前辈见疑,不敢不答。」俞巧道,「昨夜在下颇有些倦怠,早早便歇息了,

    故而不愿弟子打扰。」

    独孤尘道:「晚辈有些愚见,不知能否一讲?」

    「你说。」

    「苏门主的腰带系反了,上面绣的广字该是冲前的。」

    「不错。」陆坚道,「这有何不妥?」

    「苏门主这腰带少说也系了数十年,怎会有如此疏漏?想必是旁人给他系上

    时没有注意。」

    「你可是指凶手?」

    「正是此意。」独孤尘道,「凶手为何要给苏门主系上腰带?必是杀人之时

    苏门主未着外衫。」

    「有理。」朱觞道,「凶手必与苏慎相熟,故而他夜里会只穿内袍相见。」

    「朱老头,陆掌门,晚辈有话相同您二位单独说。」

    陆坚思虑片刻道:「何满,你领众人离开,把房门关好。」

    「遵命。」

    待到屋内仅剩三人,独孤尘道:「方才我那些话是说给凶手听的,此人必在

    场。」

    「何以见得?」

    「给死人穿衣并非易事,绝不会像这般整洁。」独孤尘道,「苏门主遇害之

    时衣冠齐整,凶手为混淆视线,故意将腰带反绑,想借此脱身。」

    「如此说来,行凶的还是生人。」

    「未必。」独孤尘道,「假如弟子夜里来寻他,关乎师道尊严,苏门主也要

    穿衣。」

    「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陆坚道,「陈公子可有缉拿凶手的妙计?」

    「惭愧,晚辈尚无头绪。」独孤尘道,「只怕苏门主之死不过是个开端,凶

    手早有预谋。」

    「无妨,我吩咐弟子严加防范,不给贼人机会便可。」

    「此事绝非一般的江湖恩怨,时机选择颇有深意,还请陆掌门多加小心。」

    「小娃娃,你这说的哪里话。」朱觞道,「陆老头的武功你是没见过,天底

    下没人能杀他。」

    「陆掌门武功盖世,江湖上人尽皆知,若想谋害性命必有阴诡奇谋。」

    「老夫杀过的不义之人多如牛毛,自然少不了仇家。」陆坚道,「老夫倒要

    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本事。」

    「陆老头,莫非是天圣教?」

    「天圣教早已覆灭,当年我亲手替师父清理门户,绝不会错!」

    「朱老头,我从未听过天圣教。」独孤尘道,「难道和陆掌门有渊源?」

    「以你的年纪当然不知道。」朱觞看向陆坚,「陆老头,能说不?」

    「无妨,陈公子天资聪颖,兴许能听出端倪。」

    「说来话长,那大概是四十多年前,陆老头刚坐上掌门之位。」朱觞道,

    「他有一师弟名叫何先述,也就是何满的大爷爷。」

    「我这个师弟从小聪明伶俐,只是性子躁了些,静不下心。」陆坚道,「他

    酷爱饮酒,又常常酩酊大醉,为此师父没少责罚。」

    「有一回何先述在外饮酒,见酒家老板的女儿生得俊俏,竟借着酒劲将其强

    暴。父母救女心切,却非何先述对手,老板被他失手掐死,媳妇也遭侮辱,隔日

    便带着女儿投河自尽。」

    「竟有此事!」

    「师父听闻此事大怒,将那逆徒擒下压至老板一家坟前,要让他杀人偿命。」

    陆坚道,「可老板的妻弟天性善良,不愿再造杀孽,只让何先述行孝子之礼,以

    为惩戒。」

    「何先述并无半分悔改之意,一日趁守卫弟子松懈偷偷溜走,召集江湖上一

    帮无恶不作之徒,弄了个天圣教。」

    「天圣教被剿灭了?」

    「说是无恶不作之人,名头挺响却是乌合之众。」朱觞道,「陆老头亲自出

    马,数月便将天圣教剿灭,最后亲手杀了何先述。」

    「既然已是陈年旧事,怎会突然提起?」

    「是因为杀死苏慎的掌法。」陆坚道,「旁人不认识,我和朱兄绝不会认错,

    正是何先述的百折掌。」

    「哦,原来陆掌门以为晚辈是何先述传人。」

    「确实如此。你这般年纪能接苏慎十成力的碎冰掌,若非亲眼所见我决计不

    会信。」

    「小娃娃,你不知道,当年老头子可是吃过亏的。」朱觞道,「百折掌是何

    先述创的邪门掌法,初练习时进境极快,但潜力不及玉峦派正统武学。」

    「对了,朱老头,有一事我才想起来。」独孤尘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有

    人托给我这支鹤首钉,你给看看是真是假。」

    朱觞打开布包,动作却瞬间僵住,就旁边的陆坚也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怎么回事?莫非是真的?」

    「这……这是我当年用过的鹤首钉啊!」朱觞双手剧烈颤抖,「这……这是

    我为求自保,射伤何先述的那支鹤首钉!」

    陆坚板着脸问道:「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一个丫鬟在房中用此物自尽,我从尸身上拔下来的。」

    「可你方才说这是有人托给你的。」

    「那位丫鬟与我颇有些渊源,我有十成把握有人想托我将此物交与朱老头。」

    「有多少人知道你与朱兄关系匪浅?」

    「成千上万。」朱觞道,「我与他在柴州打了一个月的赌。」

    「这可难办了……」

    「陆老头,你看这个!」朱觞从鹤首钉精巧的暗格中抽出一截纸条。

    纸条看颜色乃新近写成,一行鲜红的蝇头小楷令人毛骨悚然:「师兄,四十

    年未见别来无恙?」

    「不可能,我明明亲手拍碎了他的天灵盖!」陆坚已有些慌乱,「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独孤尘心知纸条上的字迹必与何先述所写一致,才能让一个大派掌门失了稳

    重,如此推想,当年天圣教之事绝不像方才口述的那般简单。

    「陆老头!」朱觞吼声中用了内力,「回神!」

    这一吼果然有效,陆坚转瞬平静下来,只是仍不能言语。

    「小娃娃,恐怕此事还要着落在你身上。」朱觞道,「鹤首钉也还你,就当

    从未给我看过。」

    独孤尘想寻一处僻静之地专心思考,关于苏慎之死他尚有许多难解之处,再

    扯进何先述与四十年前的恩怨纠葛,其间种种细枝末节非他所能知晓,仅凭一己

    之力绝无破局可能。

    「你是谁?为何到这里来?」独孤尘被一女童叫住。

    「你又是谁?我为何不能到这里来?」独孤尘见女童生得乖巧,便想逗逗她。

    「我是何盈,何满的妹妹。」女童道,「你的名字呢?」

    「我不告诉你。」

    「不行,我说了你也必须说!」何盈张开双臂拦在独孤尘身前,「前面是我

    娘的花园,你不能过去。」

    「阿盈,你可拦不住他。」何满大步走来,「陈公子,家母不愿见生人,还

    望见谅。」

    「我只想找一处清净之所,也不是非来这里。」独孤尘道,「何公子难得闲

    暇,不打扰了。」

    「等等。」何满道,「阿盈,你先去找娘,我跟陈公子有话要说。」

    待何盈走远,何满低声道:「陈公子,苏前辈之事可有头绪?」

    「尚不知从何查起。」

    「我今早路过玉峦派的宿处,无意间听见几名弟子闲聊,其中有人说起似乎

    在山上见到了谢广志。」

    「山上人来人往,偶尔看错也属正常。」

    「可那人言之凿凿,还说跟着谢广志进了饭厅。」

    「这倒奇了。」独孤尘道,「还望何公子能保密,莫要再说与别人听。」

    「告辞。」

    「哥!快去救娘!」何盈去而复返,惶恐至极,「娘被他们带走了!」

    「都是些什么人?」

    「三个蒙面人,带着娘往早春崖方向去了!」

    「我去叫人。」

    「等等!」独孤尘一把拉住何满,「既然敢在玉峦派掳人,必是做好了万全

    准备,叫人乃是下策。」

    「那你说该怎么办?」

    「怕就怕是调虎离山。」独孤尘道,「不如你我二人先去寻找,令妹赶紧回

    去禀报掌门和朱老头。」

    「阿盈,回去报信。」

    早春崖是玉峦派犯错弟子思过之处,崖前有片树林唤作早春林,林中草木丛

    杂,枝丫横生,到处是带毒的荆棘,稍不留神被扎一下便会痛痒难忍,若是被多

    扎几下,纵然体壮如牛也得命丧当场。在林中行走的三人腿上裹着厚厚的毛皮,

    鞋底钉了铁片,显然早有准备,在荆棘丛中如履平地,当中一人肩上扛着昏迷的

    妇人。

    「大哥,早春崖是绝路,咱们到底要往哪儿走?」

    「别废话,跟着走。」

    「可是大哥,这娘们太沉了。」

    「你要不愿意,我让老三抗。」

    「算了,虽然生养过两个孩子,屁股还挺翘。」

    「啊啊。」老三似是哑巴,只是一个劲喊叫。

    「知道知道。」老二摆摆手道,「我就隔着衣服摸摸,雇主又发现不了。」

    「老三,咱们是采花贼,有女人不玩成何体统?」老大道,「等到了地方,

    就用这个女人给你开荤。」

    「大哥,不妥吧。」

    「有何不妥?咱们灵眼蜂名声在外,到手的女人哪有拱手相让的先例?」

    老大道,「雇主既找了咱们,当知道规矩,不会计较。」

    「话虽如此,此番毕竟是在玉峦派抢人,老三武功再高也远非陆坚的对手。」

    「陆坚不会来。」老大道,「此事雇主已有谋划。」

    「即便陆坚不来,何满带些人也足够把咱们挫骨扬灰。」

    「哼哼,我就是要让他带人来,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