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拿到了1 万元的巨款，我心里还是砰砰的跳了半天，虽然没有实际拿到手里，
但还是觉得有些烫手。
赶紧联系房东，一次性的把费用续了半年，然后又申请取消学校的困难家庭
补助，素素劝我，本来学校就有传闻你被人包养了，现在你动取消补助，不就
坐实了这个事情了么。
我摇了摇头，自己的心安最重要，别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我手上的钱
已经用到毕业绰绰有余了，穿着新衣服，拿着新手机还领补助，我过不了自己这
一关。
我在淘宝上了一家看起来水平很高的软陶人偶定制的店，又找闻闻要了张
她和石处的影，然后在店里定做了他们的人偶，是一个很复古的场景，古宅古
家具，长马褂和红嫁衣，他们微微笑的坐在老式椅子上，背后是屏风，屏风的背
面刻了八个字：
「如是我闻，泰山磐石。」前一句是佛家偈语，后一句是恭维石处的。然后
连起来又是个双关语，如果是我家闻闻，那么这份感情就如同磐石般坚固。后半
句我斟酌了好久，在金石为开，海枯石烂，磐石蒲苇，泰山磐石几个词中，敲定
了泰山磐石，其他的痕迹都太明显了。
收到快递之后，我对效果相当满意，果然一千多的比三多的做的好太多了，
我很快乐的约闻闻吃饭，说给他们准备了个礼物。闻闻很高兴，说了一个听名字
感觉挺不错的饭店。
a href=≈ot;01bz≈ot;01bz我带着礼物在饭店等闻闻，结果看到闻闻和石处一起走了进来
，立刻头大了，心想坏了，要起反作用了。
我找了个借口要石处点菜，然后赶紧拉着闻闻去了洗手间，然后问她：「如
是我闻，泰山磐石，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然后，果不其然，闻闻一脸迷茫的样子，幸好拉她进来了，要不一会反而会
让她在石处面前丢脸，我赶紧给她解释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和隐藏的含义。闻闻听
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然后迅速的体会到我拉她进来的用意，狠狠的抱了我一下，
然后又在我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才拉我回到了饭桌上。
石处已经点完了菜，饶有兴趣的看着闻闻在那拆礼物的包装，看到那个玩偶，
略微愣了一下，随即又微微笑了，那双饱经世事的眼睛啊，我和闻闻的心思恐怕
都完全瞒不过他去。
闻闻看着两个一看就是她和石处的人偶，又是萌加大了头部比例那种，非
常开心的惊呼：「好乖啊。」然后反过来看到后面字，吐了吐舌头，献宝似的拿
给石处看，他淡淡的念了一遍，似乎是沉默玩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冲我说：
「惠惠，难为你这么有心，谢谢了。」
然后对闻闻笑着说：「好好收起来吧，希望惠惠这次不幸言中吧。」
我听出了弦外之音，很惊喜的看着石处，他知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微微
笑了一下，淡淡的说：「人非木石。」
我莞尔，心里很为闻闻开心。闻闻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却不是很肯定，一
脸紧张的看着石处，石处叹了口气，说到：「明年我就四十了，如果你愿意，我
想再要个老二，再晚怕身体不行了。」
闻闻终于听明白了，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哽咽着对石处点头。我明白，
在他们这个圈子，女方生了小孩，那就会成为真正的偏房了，而不是单纯的包养，
未来会有保障的多。虽然我很厌恶这种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却还是不由自的
替闻闻高兴。
饭吃的很开心，只有三个人的时候，我们很轻松，我这才发现，放下架子之
后，石处其实是个很幽默的人，闻闻说他们的一些事，我甚至感觉他有时候甚至
有些童心的，闻闻找到他应该也算是幸运吧。
吃完饭，石处招呼服务员来买单，三个人吃了400 多，我拿出钱包想要付账，
石处瞪了我一眼：「你做什么？」
我有些心虚：「是我说要请闻闻吃饭的……」
「吃饭让学生付钱，我石寸锋可丢不起那个人。」石处一副小孩子添什么乱
的表情，然后拿出现金让服务员买单，闻闻说的果然对啊，石处真的好谨慎，几
乎从来不用信用卡，估计怕有记录被审计吧。
石处付完帐，然后扭头对闻闻说：「你生活费加一些吧，以后你们俩自己出
来吃饭，你记着买单，别让惠惠出钱。」
闻闻笑嘻嘻的说好。回到家，收到闻闻的短信：「托你的福，生活费涨到每
月2 万了，你想吃什么，姐姐我请。」
我回了句：「乖闻闻，继续好好的当妹妹吧，别以为胸大就可以当姐姐。还
有，石哥对你好是因为你真的好，要自信啊。」
闻闻回了个笑脸，就不说话了，估计开始和石处缠绵了吧，我突然感觉很暖。
我知道这个事情并不好，可对于闻闻来说，确实是好的选择，我只能祝福她。
又过了一周，明天就是新年了，这个上午，我感觉有些孤单，闻闻一早就去
了石处家过节，邢路估计要借机会请客送礼的吧，好像挺忙，qq也不回我。素素
也没有来陪我学习，外系有个男生追她，她答应了。男生家里好像挺富裕，两个
人趁过节不知去哪旅游去了，希望这次会是好结局吧。
我在出租房里，自己默默的准备选修课的最后一门考试，看着看着书，觉得
好无趣。我学习成绩很好，平时很用功，这种考试，好好准备的话，最多考90，
完全不准备，最低考85，看书看的实在没兴致。
突然想，我去找邢路吧，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该很惊喜吧。我现
在手上足够的钱可以这么做了，石处的2000补课费还没动，买礼物还剩三千多，
加上之前的积蓄，我卡上有6000多的巨款啊。
我对自己说：就算最坏的情况，邢路在广州有女人，不肯见我，我也有钱自
己住旅店。我可以去逛中大的校园，据说很漂亮，冬季的校园，有漂亮的女生，
还有白发的先生。
冲动真是魔鬼啊，我急匆匆的收拾好东西，冲到火车站，买了到广州东站的
票就出发了。坐在火车上才觉得有些冒失，开始胡思乱想。邢路说过他没有女朋
友，但这是不是真的呢，他到现在都不肯真的要我，是不是因为他真的有女朋友
呢。还有，好几次了，他都要插进去了，我一说疼他就忍住了，这个很难吧？肯
定是有女朋友，平时把他喂饱了，他才能这么控制得住自己。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邢路打个电话，邢路的电话就进来了，我赶紧接起来，
邢路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惠惠，猜我在哪？」
我心里突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在惠州吧？」
邢路笑着说：「我就在你楼下，下来接我吧。」
我欲哭无泪：「邢路，我在去广州的火车上……」
邢路明显也很无语的样子，问了我的车次就挂了，过了一小会打电话过来，
告诉我在东莞站中途下车，然后出车站后，走到某条街上的某餐厅等他，他开车
来接我。
一个多小时后，我坐在邢路的车上，两个人吃着我买的快餐，都很郁闷的样
子。
我气鼓鼓的说：「邢路，麻烦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非常不喜
欢惊喜！」
「哦，那你去广州是做什么呢？」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大声说，说完就忍不住笑了，邢路也大笑。两个
人难得的这么默契，其实是件蛮幸福的事。
然后，我转了个话题：「邢路，你对东莞很熟啊，哪条街哪个餐厅都知道。」
邢路嗯了一声，说：「东莞也有项目，经常过来。」
我撅了下嘴：「虽然我是个清纯的无知大学生，但我也知道东莞的名声，你
每次和我亲热，都能忍着不进去，是不是因为已经在东莞做过了，就没那么饥渴
了？」
邢路苦笑着：「你这也是清纯无知大学生说的话么……」
我笑了：「逗你的，不过你确实很能忍啊。」
邢路犹豫了一下：「惠惠，我不想瞒你，我确实去过，虽然次数不多。」
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了一下，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知道，你工
作需要嘛，之前在惠州你不是请石处也去过。」
邢路沉默了一下：「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呢？还能接受我继续和小姐上床么？
如果你是我老婆呢？」
好尖锐的问题，一针见血，我突然就说不出话了，是啊，我现在说的轻松，
是因为他不是我的爱人，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又怎么可以接受他继续这样。
邢路摇摇头：「惠州，佛山，顺德，东莞，这些地方的客户，哪个不嫖？如
果只给客户点套餐，你不做，客户会觉得你瞧不起他，要是给自己也点了然后进
去了不做，小姐嘴又不严，客户总有可能知道，那关系直接就完蛋了。」
我问邢路：「那别的销售的老婆怎么办？那么多销售呢，总不可能都不结婚。」
邢路摇摇头：「惠惠，不要嫁销售。」
邢路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就像石处的老婆，面
对闻闻，除了忍耐或者默契的装糊涂，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很难受，说不出话来，
邢路也一直沉默的开车。我呆呆的看着窗外，原来，我一直自卑的站在邢路面前
的时候，邢路自己也有自卑的一面，这恐怕是让我唯一感到舒服点的地方了吧。
过了很久，我突然觉得不对：「邢路，你是不是开错路了？我怎么看到海边
了？」
邢路啊了一声：「我在往汕尾开，想带你去海边玩的，刚才说到那个话题，
就忘了跟你说了。」
额，好吧，那个话题的杀伤力还真大。
气氛总算恢复正常了，邢路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介绍沿路的地方，大概开了
两三个小时吧，我们进了汕尾。一路景色越来越漂亮，可是我并不舒服，因为我
居然晕车……
邢路的车很好，奥迪a6，我平时坐的很舒服，但是这次可能是距离太远了吧，
我居然晕车了，我打开窗，勉强压下肚子里烦闷的感觉。
终于到了，遮浪岛，红海湾。不知为什么，很喜欢这两个名字，脚踩在实地
上，感觉好多了。邢路拉我走到旁边的长椅，他坐了下来，把我抱起来，侧坐在
他的腿上，轻轻的给我揉肚子。他的大手揉的很舒服，不过我仍然不满足，虽然
只隔着薄薄的毛衣，我还是不满足，我抓住他的手，从毛衣下端伸了进来。
大手很温暖，过了一会，我的烦恶感已经没有了，还居然悄悄的有了感觉，
我指挥邢路：
「再往上一点。」
「左边一点。」
「再上一点。」
「再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用力一点。」
邢路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流，已经移到乳房的大手，用力的在我乳房上
抓了一把。然后手抽出来，把我从身上放下来，有些郁闷：「惠惠，人这么多，
不闹了，去景看看吧。」
我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一览无际的海岸线，我和邢路慢慢的走，慢慢的聊天，站在一块很大的礁石
上，我突然驻足问他：
「邢路，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你不觉得这海边如此开阔，心情都会变的开怀很多么？」
「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这里超级冷么？」是的，凭海临风，代价却是不胜
寒冷。
邢路终于明白了，微笑着从后面把我楼进怀里。
我却笑不起来，真烦人啊，我的头居然蹭不到他的下巴，太煞风景了，电视
里那种男生稍一低头，在女生耳边细语的画面，是别想在我们两个身上看到了。
邢路，你干什么要长这么高呢……
「邢路，你上次说，要和我好好聊一聊，你是想说什么呢？」
「等一等吧，等我们回到了惠州，再好好谈一谈。过新年，就只要好好玩就
行了，其他的都放一放吧。」
「好。」
过了一会，我轻轻说：「邢路。」
「恩？」
「刚才车上那个问题，我想了一路，现在告诉你答案吧。」我静静的说，邢
路沉默的听着。
我轻轻的继续：「邢路，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嫁给你的，但是如果有一天我
真的嫁给你，那么就表示我已经接受这个现实。这个现实，不只包括你找小姐，
还包括你经常出差，你喝醉呕吐，你焦虑失眠，你会身体早衰这些。接受一个人，
从来不是只接受他最好的一面，而是接受他的全部，阳光和阴暗都要接受。」
邢路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顿了一下：「你再和她们做，必须要带套，绝对不可以染病。」
「而且，你不可以吻她们。」我终于忍不住，悄悄流下泪来，还好，我被他
拥在怀里，他看不到我的泪水。邢路啊，爱上你，真的是好痛的一件事。
邢路把我抱的更紧，不再说话。我们静静的看着远方，蓝天白云，磷光碧波，
渔船沙鸥，哎，人生如果永远这么静美，该多好，为什么要那么多的无奈何，不
如意。
晚上，遮浪岛的酒店已经全满了，我们住到了汕尾市，邢路可能看出我很
累了，就没有再下去吃饭，直接要了两份西餐送到房间。
我真的饿了，立刻拿叉子卷起意面大吃起来，邢路拿了角披萨在那细嚼慢咽
的，在旁边看着我，一副很奇怪的样子。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了，说到：
「惠惠，有件事，我还是想问你一下。」
「嗯，你说。」
「惠惠，我还是特别奇怪，石处说你帮了他，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帮他什么
了。」
「真的没什么。」我嘴里塞满东西，嘟嘟囔囔的说：「放心吧，我没有和石
处睡觉。」
邢路强忍着没有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但是马上又恢复了那个认真的样子，
很忧心的问：「惠惠，不可能没发生事情，你还是告诉我一下吧。」
我有点犹豫：「我答应石处不说的。」
邢路皱起眉头：「石处不会像我这么在意你，我很担心你，你告诉我，石处
面前我当不知道就好了。」
我心里有些暖，想了想，反正石处只是让我暂时不要告诉他，现在已经招完
标了，应该没事了吧。
我简单说到：「石处夫妇出国的时候，让我给她女儿小珏做家教，我做的挺
好的。」确实，结局很好，后来闻闻告诉我，小珏和男朋友分手了，现在学习认
真多了，我怀疑石处是把功劳归在我头上了，要不就是小珏和石处说过什么。
「啊，就这么简单？」邢路有点不相信。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了，你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片子，也就我才能跟她斗智
斗勇，闻闻根本不是对手。」
我抢了一块邢路的披萨，一边吃一边嘟嘟囔囔的把忽悠小珏放弃和男朋友第
一次的事情说了，几乎把当时我跟小珏对话的场景重现了一遍，包括我如何喜欢
邢路的那一段话，还有我对第一次的看法的那一段话，邢路有点沉默。
我想活跃下气氛，讲完故事，我对邢路说：「别太得意了，那个都是我编的，
我没有那么喜欢你。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啊。」
邢路看着我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的笑意，突然觉得有些心虚。邢路突然说：
「惠惠，你现在很危险。」
「啊？」
「你enjoy 在这个事情里面，这很危险。」
「切，不要在中文系学生面前拽洋文，你真的找不出适的替代词？」我强
自镇定的打岔。
邢路摇摇头，没有理我继续说：「我不该带你进这个圈子，这个圈子不止是
奢靡的诱惑，新鲜的诱惑，其实，还有一种，是成就感的诱惑。」邢路皱起眉头：
「我实在不想你重复我走过的路。」
我有些不理解，奇怪的看着邢路。
邢路说：「当时宋彤离职的时候，我其实可以不转销售，继续做售前工程师
的。但是我连续拿下两个标，竞标时虽然很压抑，但是中标后的成就感还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