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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7)

着他一

    脸倦容,睡的那么安详,真的不忍心打扰他。

    我轻轻的在他的对面躺下,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眉毛可真好看啊。

    如果每天都能这么安安静静的休息,快快乐乐的做爱,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邢路,你做的什么破工作嘛。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的时候,邢路果然已经在写字台前坐着了,真是奇怪

    啊,他又没定闹钟,怎么起来的呢?今天已经是投标前的最后一天了,邢路吃完

    早饭就出门了,晚上七点多才回来。

    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帮着邢路抱着两个投标箱,放进了房间。

    他走后,我很奇怪的问邢路:「不是说代理商去投标么,怎么把投标书都放

    你这里?」

    邢路摇摇头:「之前有过黑会守在投标公司门口抢劫标书的事情,不得不

    防。这次一共三家代理商投我们的产品,这份标书是齐总公司的,是用来中标的

    ,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所以放到我这里,明早从这里直接带到招标办。」

    黑会抢标书?这是小说吧?不对,小说里也没有啊,小说里只有劫镖,没

    听说过劫标书啊。

    不过邢路用这么平澹的口气说出来的事情,就没有假的。

    这还是法制会么?我郁闷的想,然后有点担心的问邢路:「万一遇到他们

    ,有没有受伤的可能?」

    邢路澹澹的说:「这边还没听说,不过山东那边出过人命。」

    我心里很不舒服,感觉平常那么光鲜亮丽的会,怎么还有这种黑暗面,原

    来一直以为那些阴暗的东西离自己很远,没想到这么快就这么真切的看到了。

    我有些紧张的握住了邢路的手,他可能知道我的担心,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说放心吧,没事的。

    邢路可能猜到了我还没吃晚饭,带回来了一张小披萨,我吃了两角就不吃了

    ,邢路说他今天晚上可能要通宵了,剩下四角还是留给他吃吧。

    晚上,9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

    我走过去打开门,居然是齐总,我愣了一下,齐总却比我还惊讶,不过马上

    就恢复了常态。

    我心想,你应该认为我是邢路包养的啊,你会奇怪什么?我给他倒了杯水,

    客气了两句,就到离他们比较远的那侧床头,斜靠着看书。

    齐总突然跟邢路说:「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妹在这,要不我再定个房间

    ,咱们带标书去那边聊,别耽误妹休息。」

    我心说:好啊,好啊,没想到那么憨粗的齐总,心这么细。

    但是邢路却摇摇头,澹澹的说:「不用了,放心,惠惠可以信任。」

    什么意思?惠惠可以信任?原来刚才齐总的意思是要避开我商量事情啊?不

    是体贴我啊?我是中文系的优秀学生,怎么在这两个人面前,觉得自己对中文的

    理解这么浅薄呢?齐总呵呵一笑,冲我说:「对不起啊,妹,是我多心了。」

    我也冲他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其实我也真不想听他们商量的那些策略。

    不过,随着他们商量的深入,我越来越被吸引了过去。

    11点钟的时候,邢路从中国老总那里,拿到了特批的最终价格,185

    0万。

    我有点心疼那个中国老总,他们那么大的公司,每年要投多少标啊,他每

    天都要熬到现在么?邢路和齐总在那商量对策,我听懂了个大概,这次最大的对

    手是h公司,现在知道的情况是一共5个公司投标,邢路这边三个,齐总投,另

    外两个公司帮着围标,h公司两个,都是一个齐总的老对头詹总在控制,咦,居

    然和我同姓。

    投标分商务分和技术分,技术标书已经封好了,商务占60%,商务投标书

    上还空着那个投标价没有填。

    12点了,h公司出货价的情报还没有过来,邢路说要不别等了,按照之前

    估的1800万算吧。

    我肚子突然咕咕叫了,想起自己才吃了两角披萨,难怪会饿。

    哎,一米五八的詹惠惠和一米八五的邢路,饭量是一样的,说出来谁都不会

    信呢。

    我和邢路说,我出去买点夜宵吧,邢路和齐总正在很投入的商量,就随口答

    应了一声,然后我就出了放假。

    刚刚出酒店大门,就接到邢路的电话,说太晚了,让我回去,他出来买。

    好体贴的男人,我有些幸福,然后轻松的说:「放心吧,这个时间,黑会

    又不可能来劫镖,我买了就回来。」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这边是个商业,买吃的要穿两条街去那边的巷子里,

    哎,我这个嘴啊,没事提什么黑会,害的我走路的时候战战兢兢的,不住的回

    头看。

    还好巷口就有一家做夜宵的,这才心安,我让他做两个大份的蛋炒饭,每份

    放两个,不,放四个鸡蛋。

    提着夜宵往回走,我郁闷的想着刚才邢路和齐总商量的那些事,心里也在盘

    算着邢路怎么才能赢。

    哎,我也是这种性格啊,邢路紧张,我也会不由自的跟着紧张,真是烦人

    。

    回了房间,齐总开的门,很歉意的说刚才没反应过来,应该他去买的。

    我摇摇头说:「你们的时间太重要,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是应该做的。

    」

    我把两大盒蛋炒饭拿了出来,又把零买的卤菜打开分到两个盒子里,分别给

    齐总和邢路端了过去。

    齐总明显是饿了,道了声谢,就大口开吃起来,邢路却让我先吃。

    我也没推辞,静静的吃了起来,以前我吃蛋炒饭都是放的一个蛋,这次放的

    四个,果然香了很多。

    我吃了小半盒,腊肠和卤菜都没动,留给了邢路。

    邢路也没有拆新筷子,直接拿起我用过的筷子,毫不在意的继续大吃了起来

    ,我心里一暖,微微笑的看了他一眼。

    吃完饭,有点困了,我问齐总和邢路,要不要给他们冲杯咖啡,齐总说好,

    多谢妹。

    邢路说不要咖啡,帮我冲杯绿茶吧。

    哼,这两个人,刚才还说应该他们去买夜宵呢,现在冲咖啡冲茶都不自己动

    手了。

    我冲了杯速溶给齐总,又给我和邢路冲了两杯绿茶,然后又静静的坐到一边

    看书兼偷听去了。

    好像h公司的出货价出来了,是1900万,比邢路的多50万,好奇怪,

    他们是通过什么方法拿到的对手的价格?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吧,商战真的是好没

    意思。

    他们两个好像轻松了不少,正在算价格。

    1850万的成本到齐总,然后200万给石处,30万打点其他人,再加

    上利润,最后好像投将近2400万的样子哦,石处拿这么多啊,怪不得有钱养

    闻闻呢,这个项目之后,他又该给闻闻买礼物了吧,我悄悄的想。

    但是,1点多的时候,又传来不利的消息,邢路这边的一个围标公司的老总

    打电话过来,说招标办私交很好的孙任突然找他,想让他退出,他回绝了,孙

    处很不高兴。

    邢路让他赶紧给孙处打电话,承诺h公司给的,这边也一样给。

    虽然未必有用,但是总会好些。

    挂了电话,邢路他们样子很凝重,好像是终于搞清楚了h公司的底牌在哪。

    我听了很久,大概清楚了,石处是建设和使用单位的一把手,话语权最大,

    邢路和齐总一直做的是他的关系,但是孙任管的是整个集团的招投标,互相之

    间肯定都有默契。

    这次孙任会跳出来,估计h公司后面下了大力气。

    不过孙任是不参与评标的,要还是石处说了算。

    都两点多了,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但是双方底牌应该都已出尽了的样子。

    邢路在一条条的总结现在的双方实力对比:明天评标的5个专家名单已经拿

    到,两个肯定帮我们,一个倾向h公司,一个不确定,还有一个专家就是集团内

    部的,肯定听石处的。

    业单位去三个人,另外两个人,应该都是听石处的。

    所以石处一个人等于手上有4张票,现在石处的立场应该是最关键的。

    本来石处应该和我们关系更好,但是加上孙任的情况,就很难说了。

    我听得有些不舒服,都和他吃了那么多次饭了,看着关系那么好的样子,而

    且据说邢路和齐总还跟他去找过小姐,这样了都还不帮我们啊。

    按照邢路的判断,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赢得几率也就分之五十,齐总不

    太满意,咬着牙说不行的话,找人守他们公司抢标。

    我惊的要吐血,怪不得邢路那么熟黑会的路数,原来齐总就是干这个的啊

    。

    邢路反对,说:「三个投标方,全投同一个厂商的产品,石处的性格估计会

    当场流标。」

    齐总有些不甘心,但也想不出别的太好的办法。

    3点多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进来,齐总接了,说了两句,就不理我们自己

    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我心想,多么重要的电话啊,连邢路也要瞒着。

    过了一会,齐总出来,掩抑不住的兴奋:「成了,这次可以把老石强奸了。

    」

    我听得眼睛一亮,强奸石处?什么意思,这么厉害?齐总大概给邢路讲了一

    下,原来詹总出价400万,卖这个标。

    标底2650万,詹总可以保证那边两个公司全部投在2700万以上,这

    样超过标底直接废标,就只能选邢路的设备了,石处也没任何办法左右的。

    邢路快速的计算了一下,投2580万,刨去给詹总的400万,只剩不到

    2200万,算上税点和齐总的利润,就没什么空间了,好像最多只能给石处不

    到80万了。

    我想,原来强奸石处,是这个意思啊。

    齐总阴着脸:「顾不上了,我也少赚了差不多100万,都忍着点吧。」

    然后又翻过头臭骂詹总,说那个老家伙太阴了,什么都不干,赚的比他两倍

    都多。

    邢路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同意这个协议。

    他的理由很简单,这是个优质客户,不能从里到外全得罪完,而且石处那里

    钱给不够,售后的兄会很受罪,他不是卖了东西就跑的那种人。

    邢路还是咬着牙想相信石处一把,齐总却明显怕风险,想跟詹总作。

    两个人争执了半天,齐总最终还是妥协了,然后给詹总打电话回绝,说明天

    真刀实枪的干一场。

    有了结论,这时候已经凌晨4点了,邢路打电话告诉另外两个投标方最终投

    标时的价格,然后又在齐总的那个标书上写下了最后的投标价。

    齐总在去楼下要了个钟点房,休息去了,和邢路约的6点半带投标箱去酒店

    车库,直接开去招标办。

    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了,我催邢路赶紧睡会,我不睡,守着时间叫他,

    邢路感激的抱了我一下,并没有推辞。

    邢路睡前洗脸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问邢路:「你说齐总会不会,到了

    自己的房间,找那个詹总,把我们卖了呢?詹总卖给他400万,他也可以卖给

    詹总400万啊。」

    邢路笑了:「不错啊,惠惠,进步真快。不过,放心吧,不会的。」

    我疑问:「为什么呢,你这么信得过他?」

    邢路笑笑不语,我突然明白了:「啊,因为投标书在你手里,齐总没法改。

    你会一直拿着直到投标对吧。」

    邢路终于承认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惠惠,你可真了不起,全都猜到

    了。」

    我鼓了鼓嘴,郁闷的说:「原来你也一直在防着他啊,你们过得好累啊。」

    邢路点点头,继续摸了摸我的头:「惠惠,不要学我们。」

    我点头嗯了一声。

    看着邢路躺下,我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个问题:「邢路,为什么齐总说的抢劫

    标书和强奸石处的方桉,你都否决了呢?尤其是强奸石处的那个方桉,他们俩的

    收入低了,但是,不影响你啊,你的出货价又没变,而且一定能拿下项目的。」

    邢路突然严肃起来,认真的说:「惠惠,我卖标其实比齐总更容易,直接给

    代理商出货价多四万就是,然后自己从詹总那拿几万走。但是,做人还要有

    底线的。这个项目,我做了最大努力,输了的话,我认。可我不会去劫标,也不

    会去卖标,我可以容忍自己平凡或者失败,但我不能容忍自己泯灭人格。」

    我呆呆的看着邢路,没有说话,他太累了,很快睡着了,我跪坐在床前看着

    他的脸,眼泪静静的顺着脸颊留下来,我真的好喜欢这个男人,有这样一个男人

    可以让我去爱,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若干年后,当我看到这句「人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立刻想起邢路那天晚上平澹却郑重的宣告,那必会影响我一生的一段话。

    我静静的把这句话敲在了我的qq签名档里,打算终此一生不再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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