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最后拿块木板刷上drive (免下车影院)。你搞来几部电影,然后在这些影院里放。即使一个观众也不来,每个礼拜也都会过来一个人,他会带着装满钱的皮包,买光这一个礼拜所有的电影票,当然对于这些收入,你要按照规矩来纳税。下个礼拜这个人还会再来,“那些傻瓜臭猪们,”那个正给你解释所有这些事情的家伙这样称呼那些警察,“就什么好事也干不了了,因为如果你去看电影的时候,没有人会向你要身份证……这些钱可都是那些规矩人的干净钱。”

    “规矩人的干净钱。”几年后的一天,当莱奥纳德?特兰特突然闯进你办公室时,他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莱奥纳德?特兰特……飞船电影公司(“这个名字可比肖荻诺电影公司好听多了,”爷爷曾经平静而且得意地说过)的疯子导演,一个发现了家族该怎样洗钱的蠢货,因为他在宾夕法尼亚有一个老处女表妹和一个做会计秘书的情妇!

    他表妹一周七天都会去看他的电影,因为她把这当成了一个重要的义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电影院里总是空空如也……“错误在于,”她试图肯定她的导演表哥,“那个宾夕法尼亚的傻瓜:那个根本不懂艺术的乡下土包子。”

    在给那个会计秘书茉莉按摩脚踝的时候,莱奥纳德跟她抱怨起来。茉莉对他说:“不可能,你的电影在宾夕法尼亚很受欢迎,甚至可以说在任何地方都很受欢迎。”

    “……于是我心想:要么是我的表妹在骗我,捉弄我,要么就是他们在用我的电影洗钱……”

    当特兰特闯进你的办公室时,你心想幸亏坐在写字台后面的那个人是你,如果位子上坐的是爷爷的话,他早就从抽屉里拿出手枪,给他的额头来上一枪了:就因为他进来时没敲门。但是你想成为一个商人,一个设法敛财的商人,而且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你很好奇这个傻瓜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反正开一枪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说吧,我正听着呢。”

    “……好……现在听我说……你不认识我的表妹,她很崇拜我,明白吗?她是个老处女,住在宾夕法尼亚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在她的生活里其实没什么事情好做,而我是她的表哥,拍电影的表哥,明白吗?在我拒听她电话二十次以后(我一般的时候都不接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很气愤地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我,电影院里一周七天都是空的,你应该知道她说的都是该死的事实吧,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谁是娄·肖荻诺(3)

    “差不多吧。”

    “很好,现在,在你从抽屉里拿出那把22口径的手枪向我开枪之前(如果你必须在办公室里解决我的话,那你就肯定要用22口径的,那样我死的时候血不会四处乱溅,也就不会弄脏你的衣服),先听我说该死的几分钟,明白吗?你们的钱从哪来,或者你们是怎么洗钱的,这些我—都—他—妈—的—不—在—乎,听明白了吗?我导电影,要我的电影被制作出来,还要这里所有的好东西:我要电影票房收入的提成,我才不管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是哪个混蛋的。我想说的是:我现在当然知道这些钱都是些脏钱,而我的电影只是为了洗这些脏钱,那又怎么样呢?我他妈的有什么好在乎的。我的意思是说,也许我从别的地方弄到的钱也是些脏钱,我帮着洗了这些钱但可能根本没有察觉,不是吗?然而我现在,我很清楚地知道,这里的钱都是些来路不正的钱,那又怎么样呢?也许我必须去找干净钱用?‘喂,朋友,真正干净的钱有吗?’就如同我电影里那个戴着白帽子穿着黑皮夹克的家伙所说的。我觉得干净钱当然是存在的,但我没有该死的时间去找,现在我必须拍我的电影,所以现在没时间去找干净的钱。我的朋友,你觉得我会多少在乎这些事情吧?可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我不是个干净的家伙,而你,恕我直言,也不是个干净的人,这个鬼地方的钱也都不干净,如果我刚才没说过,那我就再说一遍,我他妈的不在乎。因此现在,我,你,还有这些臭钱,我们都在这里凑到一块,好好地清洗一下。你认为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在听。”

    “我觉得这主意挺好。那我接着说,现在我要拍一部电影,要使用所有的特技效果,雇几个年轻的电脑特技高手,付他们工资,不过公司向客户要多少钱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对吧?他们只是拿工资的,特技公司是你的,你也是他们的客户,公司如何经营由你来决定,这样你又能洗一部分钱了,你明白吗?买电脑,还有所有那些先进的玩意儿,我就用这些特技效果来拍我这部该死的电影,但是大楼爆炸的镜头我可要来真的,不要电脑特技,听懂了吗?”

    你点点头。

    “现在我给你解释一下有关这个大楼的事情。出发点是:观众要该死的罗曼蒂克,那我就给他们这该死的罗曼蒂克。听着:他,英俊,富有而且懂得体贴,而她,贫穷,命运多舛,还有些难看,但那只是因为她不注意打扮自己。他们两个相遇,然后相爱,但不是很快,过了,比如说二十分钟吧。明白吗?然后,这个时候需要出现一段c曲。”

    “c曲?”

    “当然了。他们两个相遇之后,我们先给观众留点儿悬念,不是吗?他们相爱了还是没有?当然他们是相爱了,明白吗?制造一点紧张气氛,而结果却显而易见,这只是要稍微地刺激一下观众的神经,明白吗?你要让他们的思维动起来,他们才会继续看下去。总之,他们相遇并相爱了,观众们开始‘啊……’,松了一口气:还不坏,他们相爱了,我就知道他们是互相爱着对方的。然后,通常情况下在这个时候就要加上一些c曲。比如她和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整形外科手术专家,一起逃走了。你可能会说:‘坏女人,’但其实不是:她根本不爱这个医生。你可能又说:‘超级坏女人,’其实也不是,我给你解释:那个医生从小就嫉妒他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在他们的小学里都是些顽皮的孩子,那些小女孩总是给他的朋友番茄酱吃,却从来不给他。他的朋友把这些番茄酱的外包装都收集到了一起,而他却只能去集邮,你明白吗?医生想让她成为自己的爱人。在他看来,他的理想对象应该是单纯幼稚的,未经世事,而实际上她也确实单纯幼稚,什么也不懂,对于上层社会的这些事情她知道些什么呢?她不可能想到这样一位整形外科专家也会有自己的缺点,居然会嫉妒别人收集番茄酱的外包装,明白吗?她仰望着他。这个居心叵测的整形医生对她说,如果她想一直和他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未婚夫,在一起的话,她就必须要整一下自己的容貌。他当然是非常了解他朋友的口味的,所以知道应该如何帮她。就这样他把她带到了南美,那里有他的诊所,里面有先进的设备。在诊所里,医生试图赢得女人的芳心,但是她却对这些毫不在乎,她只想着她的爱人,对于医生的心意毫无察觉,你明白什么叫挫败吗?他试图赢得她的芳心而她对此毫无察觉。好。y险的医生决定要报复了,他给她做了手术,手术之后企图qg她,想要给她心灵留下创伤。她摘下绷带时说道:‘哎呀!我看上去真不错,我要马上回到我的爱人身边,’然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动手了。他想要qg她,而她却逃到了街上,她已经明白自己落到了坏人的手里。而与此同时,她的爱人已经绝望了,因为她并没告诉他,她去南美做手术了。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医生告诉她他的朋友喜欢惊喜,她相信了,拍着手跳着对医生说:‘没错没错,就是要惊喜,’你明白是怎么个样子吗?他们在南美的时候,他绝望极了,他以为他们私奔了,还想到了很多其他的事情。他喝酒,疯狂地喝酒,不刮胡子,不换衬衫。胡子又乱又长,衣服领子也脏了,拿着酒瓶子在街上乱晃。他生活的豪华住宅区的朋友们在街上碰到他,对他说:‘喂……喂……’……咱们该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得起个好名字。厄内斯特。对,厄内斯特,像个倒霉鬼的名字!朋友们在路上碰到他时对他说:‘厄内斯特……喂,厄内斯特……’他们都快认不出他了,明白吗?一直那么英俊潇洒的厄内斯特!‘厄内斯特……’而他却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仍旧伤心地走着,你知道他对一切都已经麻木了,为了进一步表现这种冷漠,我安排了一场屠杀,比如说,他炸掉了路旁的一家宠物店,连同里面的顾客一起。在废墟和尸体上他木然地走着,时不时喝上一大口酒。最后,他决定结束这一切。他走进了他的大楼——他拥有一座摩天大厦——乘电梯一直到了最上面一层。只是……只是就在他准备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楼下面来了一辆出租车,一个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厄内斯特,除了富有、英俊、聪明以及健壮这些优点外,他还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不是吗?正因为如此,他上来的时候随身带着望远镜,就是为了避免他跳下去的时候砸到其他的人。

    谁是娄·肖荻诺(4)

    “镜头切向她,她飞一般跑过大楼宽敞的大厅,直冲向电梯,高跟鞋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连串响声。她心烦意乱,身心疲惫,衣服穿得也是乱七八糟,嘴唇好像是救生圈,鼻子仿佛小孩子玩的滑梯,胸部几乎就要露出来了。之所以心烦意乱,是因为她在南美所遇到的事情,医生的无耻,护士们的歹毒,还因为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场屠杀,一家宠物店里炸死了五个人,都是善良的好人啊。她多想一下子投到爱人的怀抱中寻求安慰啊!尽管她一片混乱,但是在电梯里她还是没忘记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令她心烦意乱,但她心里还是害怕她的爱人不喜欢她的样子。

    “镜头切向医生:医生内心积蓄着怒火。他满腔怒火是因为她不但拒绝了他的主动亲近,之后还一逃了之。当他们刚到南美的时候,他对诊所里的秘书和职员是那么的热情,那么的彬彬有礼,以至于当时她想:‘看呀,多么好的人啊,’然而在她逃走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变得难以相处,他心里积蓄着怒火。不要忘了在给她做手术的时候他那恐怖的眼神,以至于在一旁的人都害怕他会用这把手术刀杀了她,或者把她的容貌弄得扭曲,比如在原来嘴的位置放上鼻子,或者反过来把嘴放到鼻子上,尽管她们也知道他内心的失落。然而他只是眼神恐怖而已,并没有干出什么别的事情来。当她拿下绷带,所有的器官还都在原来的位置上,这时候那些人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也留下了疑问。既然他并没有毁她的容,那为什么他的眼神却如此险恶呢?嗯……可能是因为……不管怎样,电影还在继续,跟得上吗?”

    “你继续说……”

    “好,她在电梯里,然后是生气的医生的镜头。在气消了之后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狞笑。对,这就是医生的表情:狞笑。

    “镜头转向电梯。背景音乐响起,很平静、舒缓。达啦啦,达啦啦啦。

    “镜头转向狞笑着的医生,他正看着一张x光照片。摄影机慢慢移动,渐渐地看到了医生的手上拿着一个遥控器。

    “镜头又转向缓缓打开的电梯门。两个相爱的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他们跑过去相互拥抱、亲吻。然后他望着女人的眼睛,注意到了她容貌的变化,他仿佛又找到了自己的天堂,他用最甜美的声音对她说:‘亲爱的,我一直都喜欢惊喜。’

    “镜头转到医生,他狞笑着,按动了遥控器上的按钮。

    “镜头切到室外,对大楼的特写,大厦的顶端爆炸了。

    “镜头对准x光照片:原来歹毒的医生给她做手术时,在她的茹房里安装了塑料炸弹。混蛋!”

    “真是部白痴电影!”

    “我才不在乎你的评价呢,娄!你以为你是《纽约客》里面的那些蠢货吗?不是。你只是一个会为我盖一座大楼的好小伙!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一个导演,要把这座大楼的顶给炸掉,并把这个过程拍成电影,之后你们可以把这个炸过的大楼卖给另一个公司,赚上几个钱,因为这座楼没了顶,一个没了顶的大楼是没有市场价值的,但只需要重新盖一个顶,然后就可以出售大楼里面的公寓。在官方看来公司是赔了,因为它廉价出售了一座大楼,即使没有了顶,它依旧还是个不错的大楼。但这样你们还可以洗掉相当一部分钱,而我也拍成了我的《整形之爱》……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真是个白痴名字……但是这个想法倒是不坏……”你说。

    就这样,故事拉开了序幕。

    爷爷非常喜欢特兰特的这个古怪的想法。电影,建筑业,瞒天过海!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非常顺利……直到有一天,在满是工作人员的走廊里,一枚炸弹爆炸了。到处都是尸体,肢体碎片,整个地方都给毁了。

    为了不让那些该死的fbi介入进来,公司对外宣称这只是一场火灾。那些听到爆炸声音的人不会开口说任何事情,因为有人已经和他们很好地“沟通”过了。

    爷爷没有预料到这件事。他说现在的问题是要搞清楚是哪个混蛋帮派做的,然后要跟他们好好谈谈。

    你说:“你是在对我说,现在我必须和那些在我p股下面放炸弹的人坐在一起好好谈谈?”

    谁是娄·肖荻诺(5)

    爷爷看了你一眼,似乎没有听懂你的话,然后接着说:“听着,娄,你有一个运转得不错的公司,或者可以说运转得非常好……拍电影,盖楼,赚钱,这点子真的是非常不错……可是之后呢?你狠狠地赚了一笔,但突然间来了个不速之客,他长着一张同性恋后代的脸,对你说:‘现在,咱们把这笔钱分了吧。’你会怎么做?点头同意吗?说话呀,比如现在我过来了,我对你说:‘现在咱们去公司把这笔钱分了吧。’你怎么回答我?”

    你没讲话。

    “你看到了吗?他们居然在你这里放了炸弹。”

    他揉了揉脚,嘴里嘀咕着:“一群该死的疯狗!”然后接着说:“听着,娄,在我……离开之前,我想看到你长大成才,就像……就像曼哈顿的拉?布鲁纳家族里的那些混蛋一样……”

    “离开去哪里,爷爷?”

    “好吧,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吗?总之,”突然他问道:“你还记得萨尔?斯卡利吗?”

    “谁?那个在西西里做杏仁面的家伙吗?”

    “就是他。他是个很有势力而且通情达理的家伙。这样,现在你先去西西里呆上一段时间,萨尔?斯卡利会招待你的。”

    你张开嘴巴刚想说点什么。

    爷爷抢先说道:“我不想他们伤害你。这个理由足够吗?”

    对于你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你到了卡塔尼亚,迎接你的家伙很像美国电影演员乔?佩西,一个刚刚从第五大街一家裁缝店里走出来的乔?佩西:萨尔?斯卡利,可真是够拉风的了。

    佩西斯卡利向你解释了杏仁面的伟大起源……移民到美国的人是如何疯狂地喜欢它,最初它是怎样做成面包被卖到了美国,那些“愚蠢的黑鬼”是如何站在街角里贩卖这些外面裹着锡纸的小面包的,还有就是他的公司规模是如何逐步扩大的,以及多亏了你的爷爷,他的斯卡利杏仁面公司现在在纽约才有了一个非常气派的总部。

    他还向你透露了他最近的一个重要想法:在他的杏仁面系列甜品中加入爱情的诗句,“……这样的话,一个人吃这些点心的时候,还可以给他的情人读这些句子……”

    他对你嘀咕说:“现在,对于整个西西里来说,甚至对于整个欧洲大陆来说,你都是……就像你们所说的……一个广告文字撰稿人,一个我请来的美国广告文字撰稿人!我们就对那些朋友们说,萨尔?斯卡利把你请来就是来编写这些句子的,你看怎么样?”

    你瞅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没有意愿去尊重这个人了……

    可是现在,你这是在什么地方啊,娄?为什么你会觉得脑袋里,或者说是你的意识里,有一团湿棉球一样的东西在游动?还有这该死的光……朦胧的霓虹灯光,就跟从黑人住宅区楼梯井中透进来的光一样。手怎么会冰凉的?还有这臭气,就像是阿尔弗舅舅葬礼那天在死者房间里闻到的气味一样。

    十月里的一天,黎明时分,在卡塔尼亚市立医院里。一个青年刚刚睁开眼睛,在病床旁边的金属栏杆上,他看到了自己变了形的模样。他动了动自己的脚,确认自己还活着。一个牙齿掉光的老头手里拿着一只碗,身上穿着质地粗糙的睡衣。老头正微笑着看着他。

    “发生什么了?”年轻人突然从麻木中回过神来,低声说。

    “什么?”

    “发生什么了?”

    老头继续笑。“该死,这里可没有会讲英语的人,”他说。

    “你瞧,西西里话我讲得可比你好,”青年嘀咕着。

    老头还是笑,看来他挺高兴。“喝茶!”他把杯子递过来。他的表情就像是从来没有喝过茶。

    “我在这里呆多久了?”青年问。

    老头没回答。好像在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青年盯着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