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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逆师(9)旧义新恩

    她奇道:“那是西旌的暗语么?”

    师父摇头道:“不是。世上是先有黑杉令,再有西旌。我不知道那几行花样是甚么意思,西旌也没人晓得…我看惯了黑杉令,不以为异,前几年才省起,那些花样若有别样意涵,或许曾有人知道,只是瞒过了我。只是…我既不确定,也不曾来得及问。嘿,而那些人即使知道,也必不肯说。”

    师父最后几句话说得沉痛萧瑟,令她大为讶异,却也不便多问。她自不知,江璟潜居翻疑庄,心中早已多次推想:

    “冷云痴何等精明,阿衡找他夜半谈判,要他保全青派,虽说阿衡声势夺人,若没拿出现成好处,冷云痴又岂能轻易允诺?阿衡不知还做了甚么?……他是麦老师傅之徒,自幼见到黑杉令,或许比我要知道令牌秘密多些。我只晓得黑杉令的两大秘密是无敌兵器、财富积聚。这二事过于朦胧,阿衡若没有确证,又怎能三言两语说动冷云痴?”

    西旌之人,向来仅凭黑杉令为号令的信征,正正因为看得习惯,无人会认为那些花纹有甚么意义。纵使殷衡曾从麦苓洲处得知其中奥妙,他既有意隐瞒,江璟也不会疑心到那几行装饰花样。

    殷衡要的是北霆门藉黑杉令自立,维护青派于羽翼之下;亦知江璟要的是将黑杉令交还李继徽之手,以偿当年的辜负。彼此立场根本冲突,殷衡纵握有秘辛,如何能向江璟吐露?上代大头目麦老师傅临死传令之时,绝难想到日后江殷二人会分道扬镳,临危之人气息奄奄,令牌详情自是来不及说。

    江璟深埋十余年的疑问,其实已有了他绝不愿面对的解答:“我一直以为,麦老师傅并不真正明白黑杉令的秘密何在。但阿衡不惜与我反脸,要将黑杉令夺去,若非他知道更多别的甚么,确知黑杉令大有用途,哪里会这样?

    是了,在麦老师傅眼中,他将会长久辅佐于我,倘若有别种细节,麦老师傅也无须亲口嘱咐。她多半以为,万一李大哥有意下杀手收了西旌,西旌之人迫得必须自立,阿衡便会将所知尽数转告给我。她没有算到青派会被蜀王买过去,没有算到我二人会出走,更没有算到我俩为了一枚铁片,落得这般下场!”

    这番揣测,他未曾向徒儿司倚真说过。在他心中,黑杉令仅仅代表他对李继徽说不出的一句告罪之言。兵器无敌也罢,财富万贯也罢,西旌早已变样,操心也操心不来,对主公的亏欠却不能抹灭,黑杉令最好的去处,自然是昔日主公李继徽之手。

    真儿心心念念要追查身世,关键也在冷云痴身上,两件事正好一起办理。水落石出之后,真儿是否要杀冷云痴报父母之仇,是否要接掌翻疑庄,那是她的抉择,自己只尽心将一身本事传授便是。

    至于殷衡之事如何了结?这又岂仅亏欠二字而已。殷衡大概也料不到,隔了十多年,他仍有死志。江璟早已计定,真儿转眼成年,她有了归宿之后,自己一死相谢朋友,又有何难?免了这年年月月的痛悔凌迟,简直是一大赏心乐事!

    司倚真伏在地道口,常居疑伸手在她肩上轻拍鼓励,却觉出她微微颤抖,奇道:“臭女娃也有害怕的时候?别怕,别怕!遥想当年,我去到大食国,物料收集不易,铁砂与黏土成分也和天留门附近不同。我凭着残存记忆,耗了多年时光,才将要诀试了出来。因此我铸炼房甚么也有,很好玩的。”

    司倚真颤声道:“好,我在听呢。”心中只想:“黑杉令上的诀窍,你写过一片,便能再写十片百片,你忧心的只是霸主拿了你的学问去做坏事。但是汉人无法破译你的文字的,可不可以请你放了心,别找令牌了?”她不敢想像要师父放弃黑杉令,只能寄望未来的某一日,能劝得常居疑改变心意。

    常居疑发觉自己无法安抚司倚真的惊惶,忙再说道:“我的药毒之学,亦将传授于你。大食国女人的规范很严,外出要戴头纱,不能抛头露面,更不能主持兵器房。但你是汉人,咱们异国人不须理会,大不了扮个男装便是。你这搞怪脾气,在那儿会玩得开心的。”

    说着等不了司倚真答话,往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