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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逆师(2)远邦使节

    只见常居疑叙述之际,从囊中取出一捆绳索般的物事,缚在树间,将那物事张了开来,康司二人才见到原来是张网子一般的绳床,“床”上更编有复网,显得厚实舒适。常居疑攀了上去,钻身其中,长长叹了口气,这一叹竟是意兴索然。

    司倚真冲口而出:“谁说想不到?”

    康浩陵疑惑回头,司倚真口唇掀了掀,到底忍住,未把师父昔年的西旌蛛网构思说出来,只向常居疑做个鬼脸,道:“康大哥,别理他的不逊言语。我想到啦,让我独个待在这山里,还是会寂寞的,若教侍桐在就好了,我便隐居得安乐啦。”

    康浩陵想起侍桐在成都小酒家中栗栗惊惧的可怜模样,摇头道:“她胆子那样小,武功没你强,又能帮到你甚么?”

    司倚真正色道:“她胆子小、武功低,可她是我姐姐。自小甚么事咱姐妹俩总是一起,她离了我也不行。”想起一事,浅笑道:“那日她行踪被你发现,你朋友恶狠狠要杀她,你拦住了,还替她裹伤,她感激你得很,回来一直夸你好呢!”

    康浩陵心中一凛,记起殷迟胁迫侍桐发的毒誓:“侍桐毕竟将事情说了出来。我须替她瞒着殷迟,否则殷迟发起蛮来,十个侍桐也砍了。”忙道:“那朋友…那朋友…便是我想引见你结交的好兄弟。他不是坏人。”

    司倚真也是一愕,回忆侍桐的叙述,笑道:“是么?我也信你不会与恶人结交。侍桐怕他怕得可狠了,只是…”略一迟疑,本想替侍桐遮掩,仍不由直说了:“嗯,她却说,你那兄弟生得倒是英姿玉貌。”侍桐读书甚少,当然不会这么文雅地描述他人长相,由她口中转述,说辞便更好听了。

    康浩陵认真地道:“我们和你们女儿家不同,生得甚么样不相干,热心肠才是可贵的。我中了天留门致命毒针,是那兄弟单枪匹马闯上天留门、取得解药,救转了我。我与他不过一两日的交情,一块打过几场架,一场酒也没喝完,他却肯为我干这么大的事。我并非甚么要紧人物,不值得算计,他若是坏人,决计不会这样待我。”

    司倚真点点头,康浩陵道:“他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救命恩人。他人极好,就是有点古怪,做事有点偏激。假使他不是有难言之隐,不能泄漏自己行藏,我相信他断不会对侍桐这样一个小姑娘下毒手的。”

    司倚真见他说得郑重,婉然微笑以对,心中却自思忖:“天留门不涉江湖,连师父都不知道他们居住何方。康大哥这位兄弟,说是与我‘年岁相当’,出道定不会太久,又怎能清楚天留门的所在?——那人与天留门关系实在不浅!不是敌人、便是同伙,绝不是无关的过路之人。他未必想利用康大哥,但那人绝不单纯。”

    然而她瞅着康浩陵脸色,诚挚之外又有几分神往,当是在期盼与好友会面之期,倒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猜想,只得暗怪师父:“臭师父,你教我对世事多所揣测,害得我可苦了。如康大哥这样,与人肝胆相照,又有甚么不好?”转向绳床里的常居疑:“常老先生,你家里原本便是中原人氏么?”

    常居疑在绳床里侧过身来,火光明亮,他的胡人五官与雪白肤色更显得鲜明。他瞪眼道:“打听你祖宗的籍贯做甚?要磕头拜师了么?”

    司倚真微笑道:“你自己承诺了,要将你的事迹说给我听,拜不拜师却是由我自便。”

    康浩陵听司倚真问到了常居疑的私人旧事,那是常居疑承诺告诉司倚真的,对方欲收司倚真为传人,另眼相看,对他可没有放低过提防。他知常居疑与天留门的炼铁、制毒两大秘术密切相关,极之想听,却觉有些不合江湖规范。望向常居疑,见老翁也正面带疑虑地瞅着他。

    他身子一挺,忍着后腰伤痛,便要起身走避。司倚真一把扯住:“你受了伤,不可乱动。听故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