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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敷药(4)难解噩讯

免离奇。但随即钱六臂一句话提醒了大伙,殷衡曾为了保护江璟而身受重伤,然则轻功的确有所折损。

    霍龄为人精细些,再问:“既是混战,便或者是误伤?”

    钱六臂道:“是他俩联手对敌,除非阿衡要自杀。”这是说,以江殷二人并肩作战的默契,误伤是十分之荒谬的。

    众人的眼光全转向了双缇,这个才为阿衡生下可爱娃娃的新婚媳妇。说一个人在这样美满的当儿会去自杀,更是匪夷所思。无宁门的庄园之中,死寂了很久很久,直至夕阳越来越偏,沉入了西面的雪顶高山,钱九命突然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野狼悲嚎般的吼叫,跪了下去,捧着尸体的头脸,指着尸体额上的旧疤叫着:“这条疤,你们都看看这条疤,还记得这条疤怎么来的?”

    那是上一年众人反出西旌时,江殷二人在凤翔府近郊被岐军围困所留下的,是他们深厚情谊的证据,殷衡的旧伤便是在当时所种。可以说,江璟杀害兄弟,是趁了对方曾舍命保护他留下的旧伤之危。却见应双缇伸出了手,似要去触摸尸体,她手才碰到殷衡脸上冰冷的皮肤,便一阵颤栗,晕了过去。

    应双缇觉得奇怪,十五年后,为何仍记得晕去之前飞快掠过的二幅景象。一幅色泽嫩绿,是在岳阳派附近的山谷,她携着自己的琴,要找大狗哥哥听她弹奏新曲,这是她做惯了的,却在树荫下发现江殷二人神情正经八百,似正商量甚么要事。她也不理,就地坐下,便弹了起来。江璟忙赶小妹子离开:“我没心绪听。”

    殷衡却坐到了她身前,微笑道:“一个人弹琴,未免寂寞,我来捣乱。”伸手拗下树枝,折了片树叶,放在唇边吹奏。应双缇见他吹奏时亦自若有所思,为他风采所倾,竟错乱了指法。

    江璟听得琴音不对,回过神来,忽然“嗤”的一声笑。应双缇抬眼偷瞧,只见江璟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又看殷衡一眼,像是抓到了她甚么把柄。她窘迫异常,把琴推开,江璟故意逗她:“生甚么气?”

    第二幅景象,是红彤彤的正月十六深宵,那是“元夜”的连日狂欢,长安城按例解除宵禁,坊门彻夜大开,满城是四海的珍奇玩物,任游人揽赏。但狂欢已到了尽头,喧哗之声渐息,满城辉煌,终是一处一处地暗了下去。

    双缇坐在长安鼓楼之下,很是惆怅:“不久便要天明,这些灯就要撤了,节庆也就完了。若能一直赏着灯,可有多好?”江璟知她脾气,催道:“走罢!明年还不是有灯可看?”

    殷衡却叫:“等等!”一翻身便纵了出去,从几落围墙上奔过,悄没声息地翻上一座灯楼,将正要被拆下的花灯给偷摘了两串下来。

    应双缇又惊又喜,眼见殷衡笑吟吟回到身前,双手伸出,两串精致玲珑的花灯递了过来。这一路动作轻盈已极,灯中烛火未灭,城里的喜气彷佛都堆到自己面前了。她向江璟撇嘴道:“看看,你一点用也没有。”

    江璟指着她笑道:“有了心上人便嫌弃大哥。我就输在不会使‘灵蛾翻飞’。”应双缇花灯抱了满怀,将羞得如灯色般红的脸藏在了花灯之后。

    大狗哥是凶手?大狗哥怎能是凶手!她盼望醒来便发现一切弄错了。但醒来之后,钱六臂将过去数月的经历钜细靡遗地说了,加上妘苓作证,道出殷衡从康妘夫妇身上夺令、江璟在北霆门外插手等情,她于是知道:噩梦才是现实,这噩梦,永远不会醒的了。

    夫郎之死已是绝大的打击,可是,视如亲人的“大狗哥哥”瞬间变了丧心病狂的仇敌,等于她连家里人也没了,整个世界都已毁灭,自此,心智深缠病魔,经年难以痊愈。

    应双缇在坟地中眨了眨眼,那一红一绿的二幅回忆便消逝了。她见儿子短剑出鞘,正沉思着不知甚么,心想:“变故发生之前、我三人少年时的事,我这一生也不能对阿迟说。他知道了,徒乱心意,报仇时说不定会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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