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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观冢(6)乡村铁匠

    韦岱儿在奥衍堂前被康靓风以刀背击断锁骨,剧痛入心,右臂随即遭砍断筋络。她被带到火冢行刑,全凭着一股仇恨之意硬挺,直至文玄绪突如其来将她救起,扛着她向北霆庄外急奔,回望火光烛天,料知司远曦已尸骨无存,忽然泄了真气。她绝无想过自己竟能独生,断骨在颠簸之际如要刺出肌肉来,臂筋断处更疼得她如欲发狂,怨、恨、伤、痛之情冲击胸中,全无求生之念,嘶声大叫:“你救我做甚?我要回去!放我回去见他!让我回去死在他身边!”

    文玄绪不答,只是狂奔。此刻北霆门人毕集火冢之畔,只须青派之人不出来阻挠,便能逃出。不多时已出了北霆庄,文玄绪仍不停步,转向小路,奔向最近的一条村落。韦岱儿多次挣扎下地,文玄绪只是不理。韦岱儿又不断蹬足,踢着文玄绪背上的佩刀,脚镣在文玄绪身后连连撞击,在静夜里听来格外嘈耳。文玄绪经受了她一路踢打,来到村口,突然煞住脚步,啐骂:“贱人,要孩子就别动!”

    韦岱儿一听见“孩子”,母性顿起,原先的哀恸狂躁立刻消减了几分。她被文玄绪扛在肩头,上身垂在他胸前,勉力扭头瞧他神色,竟是大有愤恨之意。她心下惊诧:“文师傅那般辛苦布置机关救了我,原来是帮助我保住腹中孩子么?可又怎地如此怨恨我,脸色又这样激愤?”

    文玄绪喝住了她的哭闹,立时又向前奔。他颊上那个大伤口虽已愈合,但当初割得太深,表皮生得歪歪扭扭,颜色又青又黑,狂奔之中随着面部肌肉跳动而不断变形,颈间的一块肿胀亦弹动不已,似是当中藏着怪物,怵目惊心。

    天色已然走到黎明前最黑暗之时,文玄绪奔过数户村中人家,停在三间木屋之前,这户人家并无院子,文玄绪上前,对着正中大屋的门板急擂一阵。停了一停,不见有动静,低声诅咒着,又擂了好几下门。

    韦岱儿心想:“是谁住在这儿?一个经年不见天日的老杀手,除了青派别院的人,还能有甚么朋友?是他那些朋友要救我么?”

    忽听门板之后有人嘟囔埋怨:“这时分,做甚么的?”门板呀一声开了,门后一人掌着油灯,灯光照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村汉来。那村汉睡眼惺忪,见到文玄绪的样貌,又见他扛着一个身上染血的女子,大吃一惊,后退一步,便要关门,文玄绪已抢先一步闯入屋中,顺手带上门。那村汉惊道:“你…你…”

    文玄绪一斜身,将韦岱儿身躯卸落身旁的一张板凳上,身子侧过,令村汉瞧见他背上的单刀:“别作声,将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