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立场去帮人？”
“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去帮人吗？还是说，只要对你们有利的事情，我苏绛唇就一定得做，因为我曾经救了你们，你也曾经救过我，所以，当你们有需要的时候，我苏绛唇必须义不容辞，肝脑涂地的帮你们，是不是？”
苏锦哑口无言，他想不到，她的言辞竟如此的锋利，竟如此的直达人心。
“救人一命，兴许是一时之念，可有时一时的善念，未必会结善果。”苏绛唇的眼睛如一潭深水，“我不求别人回报，但不代表着我一时的好心，就成了别人予取予求的理由。”
苏锦低下头，漠然道：“我早该知道，这世间的人都是如此。”只要跟自己的利益没有关系，任由着别人的生命被践踏，他看的还少吗？只是不敢想象，眼前的小女孩，居然也有这样冷硬的心肠。
苏锦抱拳道：“今日是苏锦鲁莽，请苏小姐见谅。告辞了。”
说完，苏锦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苏绛唇的话从身后传来，苏锦停下了脚步，鬼使神差的答道：“是一封书信，据说里面有王丞相和一个边城守将勾结的证据，也事关我们镇远侯府的冤案。”
“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落到我舅舅手里去了？”苏绛唇不敢相信，她的舅舅居然和王丞相有勾结吗？
苏锦回头望着苏绛唇，只见此刻的她眉头紧皱，心里暗道，这件事，从头到尾，的确为难了她，毕竟，那个人是她的舅舅。即使彼此之间不合，她也不可能如此绝情，推自己的舅舅入火坑。苏锦越想心越冷，越想越不甘心。
“我想，我可以帮你。”苏绛唇的声音幽幽的，若不是细听，还真的以为是幻觉。
“你说什么？”苏锦有点意外，这点意外还夹杂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欢喜与惶恐。
苏绛唇冷冷瞟了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再重复：“我可以帮你。”
“你说的是真的？”苏锦越发的不敢相信。
苏绛唇冷笑，那笑容异常的诡异，“原来镇远侯府的人，竟只有这点能耐？那我真的要担心了，在你身上花费心思，是不是有点白费劲了？”
“你——”不能生气，苏锦，你不能被一个小女孩玩的团团转。“不愿意帮就算了，何必反唇相讥？”
“我帮你是真的，不过，这得有一个条件，毕竟，这世上没有白吃的东西。”苏绛唇的黑眸越发的明亮，那其中散发的光芒，让苏锦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苏绛唇缓缓启唇：“我要你发誓，以镇远侯府的名义发誓，若是你得了这件东西，日后苏家有难，你，苏锦，必须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出手相助，如何？这个条件划算吧？”
第099章 不守本分的丫鬟
苏锦胸口一窒，小小的年纪，居然谋算到如此的地步？究竟她的背后，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苏绛唇微垂下头，轻声道：“我不勉强你，不过，你想要做大事，就得有所取舍，不是吗？”
“好，我答应你。”苏锦应声答道：“我以镇远侯府的名义对天发誓，若是苏府有难，我必须赴汤蹈火，倾一臂之力。”
苏绛唇扬着明媚的笑容，甜甜道：“你必须记着你的誓言，因为上天在听着呢。”
这话一出口，苏锦的心猛然一跳，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吗？——
苏府。
“碧春，真想不到你是我们之中第一个嫁的。”碧香帮着碧春收拾东西，心里有点感慨道：“和你在一起也有十年时间了，你一走，我还真的不习惯。”
碧春将自己的菱花镜收起来，放在陪嫁的箱笼，回头见碧香站在一边帮她叠新绣好的衣裳，她心里顿时有点酸楚，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她走上前拉着碧香的手道：“碧香，我是知道你家里的境况，可你也得清楚，留在府里，未必是个好去处。你何苦作践自己呢。”
碧香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叹道：“我和你大不相同，你家里的人个个都有差事，而我家里，就指着我一口吃饭。我爹常年生病，单单药费就花去家里的大半银子，我娘是个直心眼的，就会做事，不懂得盘算。至于我弟弟，你也清楚了，他身子不好，府里的好差事轮不到他，坏的差事，我也不敢让他沾边。”
碧春何尝不知道，碧香的家就在碧春的隔壁，别说其他什么大的动静，就是隔壁屋里的说话声，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劝你好好想想。”碧春语重心长道：“你看这府里的姨娘，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可底下是什么情形，你还不清楚吗？你莫指望着生下一男半女的，日后好分这府里的身家。”说到这里，碧春突然不说了，半响，她才咬着银牙对碧香低声道：“你看隔壁屋里的翡翠，老爷也受用了好几回，可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碧香的眼睛微微睁大，讶异道：“难道不是等有了孩子收为姨娘？”
九俗顾顾梅顾四。“你傻呀！”碧春点了点碧香的额头，“我当你是亲姐妹，临走前，就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吧！这太太嫁进来这么多年，除了生了一个姐儿，可是好几年都没有动静了，再这样下去，太太急，老爷更急。”顿了顿，碧春继续道：“偌大的家业，自然不能落到外人的手里，唯一的法子，自然是尽快添丁。可这丫头生的孩子，和太太生的孩子，始终不是一样的。人前抬不起头，人后被人说，这是常有的事情。”
“那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太太没有动静？”碧香撇了撇嘴道：“算命的人说过我，是个宜男相。”
碧春这个时候，真的是又气又急，这话说的这么透亮，这个丫头怎么还犯糊涂？狠狠揪了碧香一个耳朵，碧春这才附耳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到这个节骨眼还犯浑。太太不能生，难道就不能让丫头生，自己养啊？”
“什么？”碧香震惊了，睁大了圆眸道：“这怎么可能？”碧香虽然没有什么心机，可也不傻，前后联想一下，她顿时明白了。“难道说翡翠”
碧春点点头，掩住碧香的嘴道：“出了我的嘴，进了你的耳。你且记住我一句话，这府里，谁也越不过太太。你若是想这条路走到黑，就不妨先为你的家人好好想想。没有了你这个主心骨，日后的他们会怎么样？”
碧香浑身发抖，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和以前的那些婆子说的不一样？
“你的心思简单，可别人的心思哪里会那么简单？”碧春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听我一句话，等太太回来，求了一个恩典，嫁个管事踏实的过日子。虽说日子不会一下子好过起来，可也有个盼头不是吗？”
碧春说完，见碧香的神色不对劲，就问道：“怎么了？”
碧香望着碧春，一下子扑到碧春的怀里痛哭起来。碧春越发的担忧，摇着她的肩头道：“你这是怎么了，快说话啊！”
“前些日子，你不是让我送书到老爷的书房里去了吗？”碧香泪眼朦胧道：“我一时糊涂，就存了心思勾引，结果……”
碧春浑身冰凉，碧香居然这么大胆，要知道，勾引主子的奴婢，这是要被打死的。而且，碧香还是在书房里和老爷做了苟且之事，太太若是知道了，哪里有她的活路？
碧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碧香一字一句道：“这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去，知道吗？对谁也不能说，要是走漏了风声，y…荡和狐媚这两个罪名，就足够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兴许没有这么严重吧。”碧香有点不确定，“我和翡翠都是丫鬟，她都没有事，轮到我，为什么就y…”
碧香不敢说下去，那个字实在是太羞人了。
碧春松开了手，冷冷对着碧香道：“过了明路的丫鬟，和私底下勾引野合的丫鬟，你觉得是一条道的吗？”
碧香浑身一震，猛然醒悟，过了明路的丫鬟，那等于是半个妾，可若是私底下勾引主子，那就完全不一样。有很多大户人家为了杜绝这种事，就定了死规矩，若是丫鬟不守本分，妄图勾引主子的，事发之后，丫鬟要杖毙，家人还要全部发卖。若是丫鬟有了身子，那等孩子生下来再处死，可这样的话，那孩子的身份就有点悬。主母大度的，许了一个庶子身份，不大度的，就直接以奴才使唤。
第100章 嚣张的四姨娘
“白姨娘，你等等，奴婢去换碧春姐姐出来。”小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了碧香和碧春的话，碧香急忙用帕子擦擦眼泪，再施点胭脂盖住自己的泪痕。而碧春将箱笼盖住，然后和碧香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门口，就见到白姨娘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和丫鬟站在外面，碧春和碧香行了半礼，白姨娘也不理会，直接掀门帘走进屋里。
“哟，瞧瞧，这个排场，这些嫁妆，若是不知道的，兴许还以为这是哪户人家的闺女要出嫁。”白姨娘嘴角带着一丝嘲笑，斜睨着碧春道：“碧春啊，你好歹也跟着太太身边这么多年，这府里是什么规矩，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碧春望着白姨娘那张不可一世的嘴脸，眼底划过一丝不屑，不过，她还是不卑不亢地道：“四姨娘，奴婢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哟，还没有嫁出去了，就给我端管事娘子的派头来。”白姨娘最看不起这些目中无人的大丫鬟，平日里就没有少受这些丫鬟的气。今日轮到她当家作主，她不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丫鬟，实在是难吐心中一口怨气。“告诉你，就算你嫁了出去，做了管事娘子，你还是苏府的奴婢，别太张狂了。”
“奴婢知晓。”碧春低下头，她知道，宋氏不在府里，这个四姨娘仗着是良家妾的身份暂管府里的大小事务，她一个即将出嫁的丫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捅娄子，惹了主人家的厌弃，倒不如顺着她的意思，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打开这个箱子，给我瞧瞧，到底置办了什么好东西？”白姨娘也不管屋里其他人的神色，直接命一个粗使婆子打开箱子，看到箱子里一匹匹上好的尺头，白姨娘的鼻子差点气歪了。早就听说宋氏身边的大丫鬟，吃穿用度，比寻常人家的闺女还要好上几分，她还不信，可一看到宋氏赏下来的这些尺头，白姨娘的心肝一阵阵的疼，这得多少银子啊，这宋氏分明是将老爷的银子拿来投好下人，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今晚得好好在老爷身边吹吹枕边风。
“再开那个箱子。”白姨娘指着旁边的一个箱子道。
碧香在旁边看着，有点急了，这白姨娘在做什么？碧春是太太赏了体面，许给了外头的管事，如今，成亲在即，白姨娘弄这么一出，不是打碧春大丫鬟的脸面吗？再说，做丫鬟的，哪个没有一些体己的银子，为了不被夫家小瞧，哪个人不是在出嫁之前，努力将嫁妆办的体面？
“四姨娘，这些东西大部分是碧春自己置办的，还有一些，就是太太赏的或者是姐妹们添箱。”碧香急忙上前对着四姨娘道：“前些日子，徐嬷嬷亲自查看了一回，不会有错的。”
白姨娘冷冷看着碧香一眼道：“我这是按规矩做事，几时轮到你一个丫鬟片子来教训我？再说了，若是堂堂正正的，又何须怕我查看？”
碧香真的有点怒了，这府里的人哪个不知道，出嫁的丫鬟嫁妆，是由管事嬷嬷来看管的，几时轮到一个姨娘插一手？就算是宋氏要查看，也得拿出名堂来，这个白姨娘凭什么？
碧香正要驳嘴，碧春拉着她的衣襟一下，然后笑着对白姨娘道：“姨娘只管看，有什么事，尽管说。”
碧香恼恨瞪了碧春一眼，她怎么这么怕事？
其中一个婆子也不知道哪里翻出一个缠枝莲纹的匣子，对着白姨娘道：“抱着挺沉的，许是里面有些东西贵重的很。”
这话，分明是说碧春暗藏贼赃。
碧香心直嘴快的道：“胡说，这个可是碧春姐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可不能红口白牙的栽赃。”
和化花花面花荷。“真真是新鲜奇文。”白姨娘拍着手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做了几年的大丫鬟，就能攒下这么多的体己，说出去，这谁信啊？”
碧春将碧香往身后一拉，恭敬答道：“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是奴婢想留着做个念想，才将它存在匣子里。”
白姨娘不信，笑嘻嘻道：“既然不值几个钱，你倒开给我看看，好让我开开眼界，这么宝贝的匣子，居然藏了一些破铜烂铁，这说出去啊，一准乐坏一群人。”
碧春也不推托，直接拿了钥匙开了锁，白姨娘接过来，打开匣子一看，眼睛顿时一花，满匣子都是金银首饰，红色的绢花，掐丝簪子，红玉镯子……。
白姨娘信手拿起一个镯子，那是一件翡翠镯子，水头很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再拿起一支鎏金喜鹊登梅点翠簪子，屋里的粗使婆子和丫鬟顿时又羡又妒。
白姨娘微微弯起嘴角道：“就这两样，拿出去当了，没有几两银子，是不脱手的。碧春，你当我是眼瞎了不成？”
“这是太太赏的。”碧春也不畏惧道：“除了这两样，还有一支金掐丝凤尾钗和一对镶翡翠石榴坠子，都是太太赏的嫁妆。”
白姨娘重重的将匣子放到桌面上，厉声道：“你当我没有见过世面，就可以任意糊弄吗？太太赏你的嫁妆，再怎么丰厚也丰厚不到这个份上。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还妄想带凤尾钗，说出去，只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奴婢再怎么低贱，也好歹是一户人家的正头娘子，有什么戴不得？”碧春一反刚才的软弱，反驳道：“太太赏给奴婢，就是要奴婢出门在外的时候戴着，不能丢了苏府的脸面。姨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院子里服侍的丫鬟婆子，她们可是亲眼看到太太赏了下来。”
“放肆。”白姨娘怒了，做妾室，屈居于宋氏之下，那是家境所逼。可现在由一个比她身份还低贱的丫鬟说出她的痛处，她如何不怒？“你以为你是什么阿物？我现在就拿着这个匣子去问问老爷，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这么多体己，指不定还是什么贼赃。到时候，我看你还要不要脸皮，还有没有体面。走！”若不是碧春已经被宋氏放出去，若不是碧春的未来夫君是老爷跟前的得力管事，白姨娘恨不得先打碧春一顿。
第101章 火上加把火
等白姨娘一行大摇大摆的走了，碧香对碧春道：“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太太回来？”碧春的亲事若是被白姨娘搅黄了，以后碧春怎么办？
“没事。”碧春安慰道：“我就怕她不闹腾，她越是闹腾，我就越有利。”
碧香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碧春坐到床上，拿起针线活计道：“你以为匣子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吗？哼，那个白姨娘被几件好东西晃花了眼，根本就没有瞧清楚，除了太太赏的那几样东西，其他东西，都不值几个钱，她拿着这个匣子去闹，老爷看了，只怕先敲打她一顿。”
碧香还是不明白，碧春叹口气，望着碧香迷茫的脸，她道：“就你这样，还妄想当姨娘，真真是自寻死路。”见碧香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碧春直接挑明道：“你不觉得太太这次赏的东西太好了？”
碧香猛地想起那支鎏金喜鹊登梅的点翠簪子，的确，以太太的为人，是不会赏点翠的东西给丫鬟，除非她想要睁大圆眸瞪着碧春，碧香喃喃道：“怪不得昨晚，你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显摆。”
这分明是引白姨娘上钩啊，点翠簪子，哪个女子不喜欢点翠簪子，可这簪子也十分的贵重，莫说赤金鎏金的，就是白银的点翠簪子，也是要好几两银子啊。况且，白姨娘家贫，来到苏府之后，老爷是赏了不少首饰，可比起太太，白姨娘还不如她们这些在太太面前服侍的丫鬟。
“这一切都是太太的意思？”碧香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碧春继续绣着手中的活计，听碧香在试探，她也不绕弯道：“太太的意思，就是奴才的意思，这其中没有什么两样。碧香，你现在明白了吗？姨娘这口饭，想要吃，也得咽得下才可以。”
白姨娘气冲冲的走出宋氏的院子，去了苏锐的书房，可没有多久，就被苏锐赶了出去。白姨娘是抹着眼泪离开书房的，却恰巧遇到了徐嬷嬷，徐嬷嬷假装没有看到白姨娘，等白姨娘走了，心里暗想着，这个白姨娘是不是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找了个小厮，塞了一点碎银，听着小厮讲着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徐嬷嬷总算是明白了，弄了半天，这个白姨娘是被宋氏给设计的，什么点翠簪子，什么上好的凤尾钗，都是钓这条鱼的，也怪不得宋氏会走的如此痛快，分明是早做了布置，就等着一个台阶下。既然这样，自己也没有理由旁观，宋氏要台阶，作为她的人，自然要帮着她加一把火。到了此刻，徐嬷嬷总算了解，为什么宋氏把她留下了。那是因为，宋氏很清楚，留下宁嬷嬷，苏锐会有戒心，会认为是宋氏在背后操控着，若是留下一个刚进府不久的嬷嬷，而且这个嬷嬷又不怎么打眼，那么，苏锐再怎么多疑，也不会怀疑到宋氏。这么想了一通，徐嬷嬷越发觉得宋氏不简单，手段和心计都和宫里的贵人可以相比。
打发了小厮，徐嬷嬷略微整理了衣裳，然后就让底下的丫鬟进去通报一声。
书房里，当苏锐听到徐嬷嬷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府里怎么会多了一个姓徐的嬷嬷，转眼又想到了宋氏曾提过，宁嬷嬷有个同乡的来投奔。
“让她进来吧。”苏锐合上手中的账册，站起来看身后的那副孔雀开屏的刺绣作品。
“奴婢见过老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