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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都是泰平郊区镇干部,已退居二线。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她才要求从南江市调回家乡。因为文笔好,小有名气,加上前两年又是从事电视台主持工作,泰平日报接纳了并安排做了一名文记者,工作调动倒是没费多大周折,只是请相关帮忙的人吃了一顿饭。她有一个大学同学恋人,毕业时分到部队,不到一年就在一次军事训练中为救护战友而壮烈牺牲了。这种痛伤很难短时间内得到恢复,但一年之前当她去南江市山北县采访时,年轻的石维民却让她伤痛的心灵很快燃起爱情的火花。

    当初她并不知道石维民已经有了一个家,也不知道那背后早已笼罩在石维民头上的政治和文化知识的光环。她不是一个势利的女人,她不追逐男人的权势和财产的富有,是石维民人格与外表高度和谐统一的魅力深深的吸引了她,以致于她从已有的一个痛苦中又走进又一个新的痛苦之中,这就像一个人在江中游泳一样,才冲出一个旋涡又落入另一个旋涡。这种心灵的痛苦体验是常人难以理解,并且无法与人表白和倾诉的心殇……

    石维民前脚一走,刘明芳就提出要回家。她也不管罗副市长的心理感受,也不管他和赵红梅是不是尽了兴,更不管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如何耍?反正要回家。罗林森见实在留不住只好提出散伙,亲自开车送她。

    路不远,家就在城边,一幢二层农式小楼。屋里亮着灯光。刘明芳与罗林森、赵红梅告别下了车。

    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了,母亲走出来迎接。刘明芳跟在母亲身后走进室内。

    “送你回家的那人是谁?开一辆那么高级的车?”母亲说完,笑了一下。

    “一个熟人。”

    “哦。是不是你男朋友?多大岁数?”

    “妈,你说什么呀?”刘明芳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一个多岁的老头子,一个有妇之夫。”

    “那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母亲认了真。

    “几个朋友一起吃的饭。坐在车上的又不是我一个。”

    “和那些有钱人在一起,要处处留神。”

    “妈。儿女知道。”

    “知道就好。妈就怕你一时糊涂。”

    “妈。你就尽管放心吧。女儿心里有数。”

    “个人问题也该解决了。找个实在宽厚的人,好好过日子。”

    “妈,你放心,女儿到时一定找一个又老实又勤快的好女婿,带回来孝顺你和爸爸。”

    “死丫头。贫嘴。”母亲乐呵呵的。

    “妈,爸呢?”

    “在楼上看电视。芳儿,洗了早点休息吧,明早要上班。我上楼去,准备睡了。”母亲说完上了楼。

    “好。我就洗。”

    刘明芳洗完澡,吹干了头发。上楼经过父母房间时,见他们已经休息了,不再问候,轻手轻脚踱到自己的房间,又轻轻地关上门反扣了锁。

    这是一间温馨溃淡雅的闺房。装修、布置和物品的购置、摆放全是刘明芳自己的主张和设计,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一张小写字桌兼梳妆台、一点带穿衣镜的衣柜、一台电脑、两个书拒。空白的两面墙上,一面悬挂着一个古代仕女图的条幅,另一面悬挂着刘明芳的一幅彩色的全身大照片。整个房间犹如它的主人一样,给人一种明快、清爽、高雅的感觉。

    刘明芳没有一丝的睡意。她像似将要出门约会情郎一样,走进穿衣镜前她梳理了理自己一头瀑布式的鸟黑长发,别上一朵蝴蝶发夹,然后转了转照了一下自己的全身,然后满意地笑了笑。

    刘明芳撩开面向空旷田野的那幅淡蓝色落地窗帘,一股清新的绿禾气息立即补鼻而来。她朝远处张望了一下。一轮弯弯的月亮正悬挂在淡蓝色的天空上,远处稀疏的灯光像是一颗颗小星星眨着快乐的眼睛……夜色多么美好!

    刘明芳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然后掏出钥匙打开抽屉,又拿那本红色封面的本儿,这本儿是自己最为宝贵的珍藏。这本儿是石维民无意中留给他的物品,也是一件唯一的物品。想起那次陪同省电视台到南江市山北县采访农村扶贫的事,她幸福地笑了……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省市两台一行六人赶到山北县时已是下午三点左右,县委集体汇报会定于下午四点,利用这个间隙两台单独采访了时任县委书记的石维民,采访地点就在他的办公室。石维民神彩奕奕,说话时语言简练,字正腔圆,其声调抑扬顿挫,不亚于中央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语气中又不乏机智幽默,处处充满着一个青年人的勃勃朝气。在谈到农村扶贫的基本定义时,他竟然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作了简明扼要的阐述,并用汉语即使作了翻译。这次采访给省市两台专题栏目的同志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像。全体采访十分兴奋。省台罗主任私下说,如果中国的县委书记都像石维民那样博学和务实,那么中国县以下的基层工作将提前五年上到一个新的台阶,那么中国的小康社会也将提前进入。采访结束时,刘明芳发现自己所带的笔记本儿空白页已所剩无几,因为还要采访汇报会,她很为难地向石维民提出索要一个笔记本儿,石维民顺手从办公桌上拿出一本才记了一页纸红色封面的笔记本,正待撕去那两页纸时。

    刘明芳问:“保密吗?”

    石维民笑了,“没什么。我的名字,还有一首诗。”

    “能一起送给我作个纪念吗?”

    “行!”很干脆。

    ……手头这本笔记就是石维民的。如今已成了刘明芳记述自己心迹的日记。

    刘明芳又习惯性地打开第一页:“山北县人民的儿子——石维民”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霍然呈现在眼前,她微笑地吻了吻上面的名字,然后翻开了第二页。这是石维民用行楷写下的一首“七绝”自警诗,语言非常朴实:

    人民将我养育大

    兢兢业业来报答

    如若负了人民心

    干脆回家刨地瓜

    落款:农民的儿子石维民自警。然后是落款时间,名字上还盖了一个印章。

    ——这就是石维民,一个博士生的石维民,一个县委书记的石维民,一个农民的儿子石维民,一个极其博学的石维民,一个又极其扑实的石维民。

    刘明芳无教次默念过这几句话。

    我投胎投错了地方,如果投在石哥一个地方就好了。妈生我也生晚了,如果早几年,我能和石哥做同学就好了。今生不能做他的妻子,能做他的妹妹也好啊,能让他经常牵牵我的手,能经常在他怀里撒撒娇,那该是多么的幸福!

    刘明芳也曾无数次想像过这种快乐的情景。

    那本红色封面的笔记本,已经记满了她的心情,或诗歌,或散文,或随笔,字字句句充满了那浓浓的情,那深深的爱,那浓浓的情和深深的爱都只为了心上的石哥,石维民。

    她又开始写日记了,每天再忙再累再晚都要写。她不喜欢在电脑上写,那不是自己的字体,而且她也看不到石维民。只有在这个本儿上,她才能够看到石哥的英容笑貌,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并且能和他进行最直接的心灵与心灵的交流。石哥,明芳妹妹爱你!你听得到妹妹心灵的呼唤吗?

    有些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的心里很苦,真正体会到了哑巴吞黄连有口说不出的那种滋味。这样做有点无谓,这是暗恋,是单相思,是一厢情愿,石维民并不知道自己在爱着他。他清楚地知道石维民不可能属于她了,他已经彼另外一个女人所拥有,那个女人真幸福!但刘明芳就是舍不得丢下这心中的渴望和深爱。

    刘明芳几乎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今天的功课,她又重温了一下笔下绢秀的字迹,满意地点点头,又翻开笫一页,凝望着石维民的名字,闻闻,像是闻到他的气息,继尔飞快池吻了一下,然后合上,锁进抽屉。

    今夜,好象特别兴奋。毕竟今夜她梦寐以求地和石哥单独呆了一会,跳舞时她好想石维民能够抱自己,就像罗林森拥抱赵红梅那样,紧紧地拥抱自己。他并不讨厌我甚至有点喜欢我,可他为什么不抱呢?如果他要,我会迎合。

    还有这会儿,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他能够来到自己的那该有多好啊。她真的想全身心地将自己交给他,哪怕只有今天这一次这一夜,只做一夜露水夫妻,她也决不后悔。刘明芳想像着和石维民在一起度过今天这个幸福夜晚的每一个细节,全身瘫软,一对匀称的茹房开始发胀,修长而白晰的两腿开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裙子下面好像也已经开始发热,进尔潮湿起来。

    刘明芳羞涩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打开了床边的电脑。欣赏音乐是她的爱好,无论开心时还是烦恼时,她都会听听音乐,音乐往往使她陶醉。她查看了一下音乐网址,下载了一首希亚的《心醉》,然后关机,挂上p3,塞上耳机,然后和衣躺在床上眯上眼睛。这首歌好像专为自己写的,越听越有滋味:

    是你让我心醉

    让我开心流泪不想入睡不想喝水

    只想你陪纵然爱到心碎

    我也不会后退真心去追痴心去给

    都是因为那场梦里的约会

    就那么轻轻一推

    你就推开我的心扉

    在我心中来来回回

    就那么随手一挥

    你的潇洒把我迷醉

    酷酷的感觉不好拒绝

    想想都觉得那么美ohybaby

    是你让我心醉让我开心流泪

    不想入睡不想喝水只想你陪

    纵然爱到心碎我也不会后退

    真心去追痴心去给都是因为

    那场梦里的约会

    也不知道究竟听了几遍,刘明芳已被陶醉了,她迷糊了……

    朦胧中,她看到了花园,一个春天的花园。阳光明媚,和风吹送,鸟语花香。耶?为什么这个花园除了鸟鸣和喷泉声,这么安静?人呢?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刘明芳四处张望好久,随着一声悠扬的笛声,终于从林荫处走来青年。那青年是谁,怎么这么熟悉?那青年一脸灿烂的微笑,吹着竹笛缓缓走来。终于看清了,是石维民!刘明芳太高兴了,“石哥……”石维民没有停下脚步,仍然微笑着吹着竹笛,走过她的身边,然后缓缓上升、飘飞,像是有股强大的吸引力,刘明芳也开始紧跟着上升、飘飞……

    这又是一个什么地方?黄山?峨眉山?都不像,有碧绿池水。九寨沟?千岛湖?也不像,有巍峨的花果山。不管它是什么地方,景色太美。怎么啦?只有两个人,自己和石维民。石维民终于停下脚步,收起竹笛,他微笑着张开双臂。“石哥……”刘明芳一声快乐的呼唤,飞身扑进石维民的怀抱。“小芳,小芳……”刘明芳紧闭着双眼,尽情地享受那幸福快乐的时光……

    “小芳,小芳。快起来!”

    “石哥,我不起来……”

    “小芳,要上班了!”

    上班?上什么班?刘明芳睁不开眼睛。

    咚咚咚……分明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门被打开了。

    “小芳,小芳。”

    鼻子被扭了一下,刘明芳终于睁开眼睛:母亲正微笑着站在床前。

    “那么大个人了,睡觉不讲规矩,衣服也不脱。”

    “妈……”刘明芳一跃而起。

    “笑什么?梦中笑不醒,梦见男朋友了?”

    “妈……”刘明芳害羞了,轻轻地抱着母亲摇晃着。

    第011章 亡羊补牢

    最近几天大华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胡一发,不但非常紧张,而且十分繁忙。

    由市政府办公室牵头召开的人和安居工程综合协调会,形成了两份文件。一份是《泰平市人民政府关于全市拆迁工作的实施办法》。《实施办法》明确地规定了全市拆迁补偿标准,这个标准大大超过安居工程拆迁发放的实际补偿费。另一份是专门针对解决大华公司拆迁问题的《会议纪要》。《会议纪要》要求大华公司必须在人和安居工程的拆迁补偿上严格执行新标准,纠正拆迁补偿过低的问题;同时重新丈量拆迁居民的还房面积。

    胡一发认为他的大华公司可以不执行这个新的补偿标准,因为人和安居工程的拆迁在此标准出台之前。

    胡一发手捧两份文件,越看越气,牢s满腹又无处发泄。

    “他妈的!以权压人啊?”胡一发嘭地一声猛拍了一下宽大的老板桌,茶水立即溅出茶杯。然后他又用肥厚的腚部旋转着宽大的太师皮椅,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如果执行市政府的新标题,自己将要损失一百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不执行吧,市政府的口气有点硬。罗市长和贺主任是怎么弄的?这点事儿都没有摆平。

    电话不识时务地叫了起来。胡一发快速地拿起话筒生硬地问道“喂!你是谁?”

    “我。贺长生。”

    “哦。贺主任。”

    正想找他问问,他却自己找上门来。

    “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胡一发心头一惊。

    电话里贺长生通报了综合协调会议的内幕情况。贺长生明确地告诉胡一发,目前不是乐不乐意执行新标准,而是要考虑大华还能不能承建人和安居工程的问题。提醒他要权衡利弊,谨慎而行,同时对工地发生的纠纷问题要及早采取应对措施。

    “什么对应措施?”

    “胡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要装糊涂?”

    “贺老弟,老胡真的不明白。”胡一发勉强笑了一下。

    “好吧。再给你点醒一下。”

    “好。谢谢老弟。”

    “第一,诉状要撤回。”

    “这个问题可以考虑。”

    “第二,到工地上对拆迁户行凶的是不是你派的?如果是赶快疏散。”

    “我怎么会干那事。”

    “胡大哥。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瞒我干什么?赶快给几个钱,让他们滚。公安正查得紧呢,如果抓到了,你胡大哥也可能是吃不了兜着走!”贺长生加重了语气。

    “好。胡老弟,你就放心吧。”

    贺长生同时提醒胡一发:石维民副市长目前主持市政府的工作,他虽然太年轻,但不可轻视,而且已c手安居工程拆迁补偿问题的调查,对罗副市长和相关部门产生了怀疑。还有那个秦正联,一直逮着问题不放。对这两个人先看能不能打点一下,能摆平一定要摆平,不然不好办,今后麻烦事儿多。

    “钱我舍得,只是我和他们不熟悉。想请贺老弟出面勾兑一下。”

    “这两个人,我没法。你自己勾对吧。”贺长生一口回绝。

    “行。我试试吧。实在行不通,就请你勾兑史书记,关健时刻请他出面说说情。”

    “这个我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就请罗副市长出面做工作。”

    贺长生这个重要的电话,终于引起了他的警觉。

    胡一发再不敢马虎,他走出门外,站在过道里就开始大声叫喊:“史德元,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史德元四十多岁,是大华公司资深人物,从公司刚成立时,胡一发就聘他做了财务部经理。业务精通,尤其是做假帐可以达到天衣无缝的境界。加上为人处事圆滑而口风紧,很得胡一发宠爱,如今已成了他的铁杆心腹、事务总管和核心智囊人物。有人说史德元是市委史书记的远房亲戚,胡一发问他时,他只微笑不作正面回答,是不是无从考证。不管他是不是,胡一发决不亏待他,因为他办事可靠。

    “胡总,有急事?”史德元来了。

    胡一发嗯了一声,首先将贺长生电话内容通告了史德元,然后将市政府的两份文件推到他的面前。“你先看看文件。再发表你的看法,我听你的。”

    史德元没有急于看文件,而是先为胡一发的茶杯添满了开水,然后点燃了一支烟,这才稳稳当当地坐在胡一发办公桌对面,仔细地看起了文件。

    “胡总,拆迁办来人找你。在接待室等着。”伴随着两声轻轻的叩门声,女秘书小王推门而入。

    “什么事?”

    “督办人和安居工程拆迁补偿费落实问题。”

    “好。急个球!我马上去。”胡一发骂了一句,端起茶杯转身对史德元说:“史老弟,你看完文件后仔细琢磨一下。我去去就回。”

    胡一发赶到会议室,拆迁办的两位科长直接了当地说明了来意。胡一发满脸堆笑,表示坚决执行市政府的决议,严格按新标准化拨拆迁户的补偿资金(还房充抵),下午落实。两位满意地告辞而去。

    胡一发返回办公室时,史德元已看完文件,吸着香烟等着他。

    “看完了?”

    “看完了。”

    “有什么想法?”

    “从长计宜,亡羊补牢犹为晚。”

    “什么意思?”

    史德元完全同意贺长生的意见并谈了自己的看法:

    第一,胳膊扭不过大腿,市政府的的新标准必须无条件严格执行。虽然要多拿出一百多万,但安居工程规模大,算总帐利润还是不低。而且在正式施工中注意一下材料的节约,还可以挽回很大一部分损失。

    第二,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小不忍则乱大谋。投诉于东江区人民法院的《大华房地产开发公司关于人和街居民毁坏大型施工设备,侵害公司合法权益的诉状》要马上撒回,市政府已对工地纠纷的性质定了调子,你告也无用。几台工程车只是被砸了玻璃,损坏了几个坐垫和少量的机壳,修理一下,损失很小。

    第三,请的那几个到工地上助威的“虾兵虾将”再给他们一些盘缠,对他们晓以利害,让他们马上疏散,到外地先避过风头再说。

    至于“勾兑”一事,史德元认为应放长线钓大鱼,要想挣大钱,眼光须要望远点,而且关系要到位,方法要恰当。至于如何到位,如何恰当,主意要由胡一发自己考虑。

    认识完全一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