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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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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玉晚池

    内容简介:

    你想当市长吗?

    你可以当个市长。

    这年头还是当市长好,

    金钱美女处处垂手可得。

    可这个市长也不太好当了,

    老百姓望着你,有人盯着你。

    官场如战场,当个市长也很累。

    你如果真想当一个称职的好市长,

    你就先花点时间看看这位代理市长。

    泰平市卫民生市长进中央党校学习。年仅三十一岁的县委书记石维民(海归博士、京城下派),被省委调任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并主持政府全面工作。谁也不曾预料,石维民刚刚走马上任就被卷入官场利益格局和婚外情感的旋涡……

    正文

    第001章 寒冬惊雷

    公元21世纪2001年冬天的一个傍晚。

    中国西部的泰平市,无阳,无雨,无雪,只有寒冷的北风仍在窗外低鸣,卷起路上零星的落叶轻扬着,翻滚着,飘荡着……

    突然,灰蒙蒙的天空中爆出一道耀眼的闪电,闪电呈人字形,忽闪忽闪,远处的天空像是一列火车驶来,传来轰隆轰隆的雷声,雷声由远而近,继尔轰地一声爆裂开来,震得大地一阵颤抖。

    随之穹苍又归于沉寂。

    在上半城人和街一个陈旧的老茶馆里,正为客人添加最后一道开水的老伙计,被突然爆发的雷声惊呆了,他猛地一抬头将眼睛盯向窗外的天空,提着那只长嘴大铜壶左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只听得“匡当”一声,茶碗盖被壶嘴碰翻落在地上摔成两半,桌上的茶碗也被碰翻,茶叶水儿迅速漫延开来,很快浸湿了八仙桌上的纸牌。老伙计收回远眺的目光,歉意一笑,“对不起!对不起!”赶紧取下肩上的白毛巾擦拭着桌上的水迹。

    坐在桌边四位休闲的老大爷也被雷声震惊了,没有理会老伙计的歉意,推开纸牌站起来,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

    “雷打冬,也可能是个好兆头。寒冬过后是春天哩。”

    “冬天打雷不好……”

    “冬天打雷好……”

    是吉?是凶?是喜?是祸?众说纷纭。

    不知是喊了一声:“回家吧。”

    整个茶馆的客人都相继离开座位站起来,人们相继诵出茶馆。

    就在同一个时间段,位于泰斗山脚下火车站的出站口人头攒动,接站的爷们娘们也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那阵反常的雷声。

    站前广场的灯亮了,如昼的灯光下涌动动不息的车流和人流,嘈杂中的站前广场再也没有了平静和安祥。

    广场出站口的一角,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哐!咚咚哐!”的锣鼓声,接着一段低沉而嘶哑说唱声随风飘来:

    冬打雷,雷打冬,你说西来他道东。

    苍天有眼人不见,到时自然见分明。

    善人总有善事报,恶人终遭恶事终。

    细观历代人间事,北风过后尽南风。

    出站口的男女老少转过头去,见是一个疯老头正在边舞边唱着。老头穿戴整洁,身着唐装花棉袄,腰缠红布绸绑着一个小牛皮鼓,左手提着一只小铜锣,右手握着一个木鼓槌,脚上的皮鞋擦得干干净净。只是那张略显粗糙的脸上涂抹了红白相间,类似小丑的颜料,头上戴着一顶无檐的银灰色小毡帽,帽上c了一朵小红花,模样儿滑稽可笑。如果不是那身怪异的打妆,谁也不会认为他会是个疯老头。老头敲的锣鼓很有节奏,所唱之曲类似灯戏,嗓音虽有点嘶哑,但行腔还算流畅。疯老头声嘶力绝地唱完了一段,显然累了,稍稍停顿了一下,望了望出站口,又敲起锣鼓,唱起另一段:

    接站人,听明白,南来北往客似海。

    是亲非是亲,有去也有来。

    人间如火车,自古多摇摆。

    只要身心正,颠簸也自在。

    “咚咚哐!咚咚哐!”锣鼓声不绝于耳。老头正唱着,从广场对面的街上跑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爷爷……天都黑了,我们回家吃饭去!”那少女双手紧紧拉着老头的胳膊使动地摇晃着。

    “天都黑了?我还没有唱完呢。”老头微笑着想要挣脱孙女的拉拽。

    “爷爷,你天天唱,到处还不是一个样?”少女急了,一手夺过小铜锣和木鼓槌,另一只手连牵带拉着老头。

    “好,好,乖孙女儿,别拉了,我们回家吃饭去。”临走时老头还清唱了一段:

    百姓最爱看官场,场场都有好戏看。

    你下场来我登台,真真假假都在唱。

    “糊涂儿……糊涂儿!”

    老头吼叫着,忽然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闹剧过后,站前广场又恢复一时的平静。人们的议论声也没有刚才的热烈。在接站口稍远处停车上一辆挂着eb-00002号红旗骄车的旁边,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懒懒散散地斜靠在车旁。那高个儿青年肤色白净,戴着一付金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书生气十足。而那个稍矮一点的青年,非常壮实,身材也算匀称,只是皮肤稍黑,但黑里透红,浑身透出男性的一种健美。两个年轻人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笑嘻嘻地说着话。

    “喂,毛秘书,听说新调来的石副市长才29岁?”那稍矮的青年问。

    “不太清楚,凡正很严轻,比你我大不了几岁多吧。”毛秘书说。

    “听说他是个京官,还是一个洋博士呢。”

    “石副市长是学经济管理的,博士毕业后直接在部里当了一年副处长,然后下到林南市当了一年县委书记了……”

    “啧啧,厉害!真快!是国家哪位领导的关系吧?”

    “小马,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就开好你的车吧。”

    小马没再说话,狠狠吸了两口,然后甩掉烟头,沉默了两分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卫市长上中央党校,以后我为谁开车?”

    “石副市长。”

    “哦。小伟,你呢?你跟谁当秘书?”

    “石副市长。”

    “哈哈,加上石副市长,我们三个年轻人,出差正好斗地主。好啊,小伟!”小马由衷地笑了。

    “好你个头!就知道玩。你了解他吗?”

    小马没再说话,只埋头左一口右一口地抽着他的烟儿。是啊?谁了解这个新来的副市长呢?听说一来就干上了常务,肯定有来头就是了。管他的,凡正自己只是一个车夫,开好车,别出事,也就阿弥陀佛了。这年头,还是读书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石副市长那么年轻就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除了有后台,还不就是因为他文化高?在现在的官场里又有几个博士生?如果自己文凭也高,也用不着跑到部队当了几年兵,学了个车,退伍回来找了个工作,整天跟着领导p颠p颠地到处跑。说不定早就是干部身份,好歪都是一个大小官员了。不过也好,跟官吃官,跟着市上领导开车,地位也高,小马对自己的这份工作还是心满意足的了。当官也好也不好,跟着卫市长跑了两年,体会太深,太累,责任心太重,有时为那安全的事,整天提心吊胆的。卫市长人品好,对下面的很关心。不知道这个新来的石副市长如何啊。管他的,听天由命吧,凡正开好自己的车就是了。

    秘书毛小伟也在想事儿,但比小马想得复杂的多:这新来的副市长太年轻,一来就要主持市政府的工作,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有没有卫市长的那两把刷子?泰平的问题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他承受得住吗?他是下来镀镀金,拍拍p股就走人?还是要窝下来干一番事业?太多的疑问。唉,省委是怎样考虑的,怎么会派这么一个年轻的副市长来这么一个复杂的地方啊?会够他受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提提行李吧。”罗林森副市长的驾驶员小刘走了过来。

    毛小伟习惯性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是差不多了,赶紧招呼小马锁好车门。毛小伟心想,这个石副市长最起码有一点不错:接站不准车子进站台,没有架子。罗副市长和秦副秘书长也只好等在接站口了。哈哈,第一印像还行!

    车站的喇叭叫了,不一会儿,轰隆隆,轰隆隆……声音由远而近,火车来了,接站的人群转过身去,出站口开始出现了一阵躁动。毛小伟他们赶快跑了过去。

    第002章 后院烦恼

    人人都说嫁个当官的享福,享什么福?累死不讨好。唉……

    清晨,市政府家属大院一号楼一单元六号房里,刚从病房下夜班的林家珍,望着厨房里天燃气灶上满满一罐子冰凉的中药,心里嘀咕了一句。洗衣池里已泡了一天的脏衣服,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留给石维民的纸条儿,也原封不动地被茶杯子压在饭桌上。

    石维民不会又下乡了吧?昨天早上问过他说不下乡,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一定记住喝药。结果呢?上班前熬好了的中药,点滴未喝。

    林家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怨谁呢?唉,只怨自己当初找了这么一个人。

    但谁又会想到他日后却当了这么一个官呢?

    唉,最可恨的还是自己,这次竟然真的被他的“花言巧语”从北京骗到泰平这个又破又穷的小地方来。

    嫁他有什么好?结婚几年好不容易才调到北京,他就下派到林南市当了一个穷县的县委书记,那时他就极力动员自己搬家,说什么下派地方当主官,今后就属地方管理的干部,以后别想再回京城了。

    好在还留了一手。这次来泰平,只是暂由市第一人民医院借调工作。自己和三岁的女儿户口还留在北京。丈夫和女儿是她心头的两块r,如果执意不来泰平,放心不下他,这两年石维民身体有点小恙。到了泰平,又牵挂女儿毛毛。好在毛毛有她伯母照顾,并不亚于自己在她身边。

    石维民小名石头,至今林家珍依然称呼丈夫这个小名。林家珍和他建立的这个小家庭,在中国千千万万个家庭中,应该算得上是幸福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自由恋爱浓,恩爱有加。林家珍亲生父母都是林南市城里人,生下林家珍兄妹两个。姨妈当年当知青下乡就在石头的老家同一个村,后来没有回城就在那里安了家。姨妈没有孩子,林家珍从小被父母送给姨妈作了养女。从小学到高中和石维民都是同学。

    小时候,于朦胧中林家珍就喜欢石维民,而石维民虽然只比林家珍大半岁,却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直到高中毕业两人才悄悄挑破了那张窗户纸,明确了恋爱关系。两人同时考上大学,石维民就读哈工大,林家珍就读华西医科大。直到这时两人才真正分开了。林家珍从医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林南市中心医院耳鼻喉科。而石维民却在大学期间被保送到美国休斯顿大学硕博连读,读博期间石维民回了一次国,两人举办了婚礼。

    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轨道发展,夫妻二人目前应该都在美国生活。石维民读博时非常优秀,课题研究的导师也一直劝他留在美国,而林家珍也完全有条件拿到定居美国的绿卡。可石维民偏要放弃国外的优厚生活条件,坚持回国。

    人生道路有时真叫y差阳错,身难由己。当年林家珍没有想到,这个憨厚踏实的小石头十年间竟然能走出林南那个小县,走出国门,回国又走进人人向往的京城。按照林家珍早年的判断,石头天生是个做科研的料子,万万没有想到,回国却偏偏被部里留下干了行政。也行啊,以后有机会也可以继续搞科研啊。最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石头回国五年间,只在部里呆了一年就被安排下乡了。当了两年县委书记,他竟然让林南市的那个偏僻小县一跃而成为全国先进县。而今这个憨厚踏实的他又走上了常务副市长的岗位。

    不少同学都对自己摇出了大拇指:“ok!当今中国最年轻的官太太!”

    因为石头创造了两项中国之最:最年轻的县委书记(29岁)和最年轻的市长(31岁)!

    其实林家珍心里最苦。这就是同学们经常戏笑她的“八年抗日,三年抗战。”是啊,从正式恋爱到结婚,他们真正成了一对“牛郎织女”,相聚少,离别多。

    林家珍只所以不办户口,是因为她还保存一个希望:等石头在下面呆烦了,那时他肯定要回京城。真要到了那时,该有多好啊。

    电话铃响了,林家珍不由一阵惊喜。

    “是石头吗?你还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家珍,是我。”

    “哦。是嫂子。”

    两姐妹聊了几句。电话里传来让她心醉的声音:“妈妈……”

    林家珍更是一阵欢喜:“毛毛……”

    “妈妈,你好吗?爸爸也好吗?”奶声奶气。

    “好好,都好……”

    林家珍以为是丈夫的电话,结果是女儿的。这阵子顾不上牵挂石头了,她笑逐眼开,一口气与女子讲了半个小时,还是觉得没有完全尽兴。这也难怪,丈夫、女儿都是自己心上的r啊。何况女儿才满三岁哩。

    好不容易放下电话,屋里又开始显得空荡和冷清,没有一点生机和活力,冷清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林家珍又想起了这个家,想起了丈夫。才挂满笑容的一张好看的脸,此时却又有了一点不易让人察觉的愁容。

    “唉……官太太不好当。”摇摇头,她又叹了一口气。

    母亲病故后,林家珍独自一人带着女儿玲玲住在林南,生活非常艰苦。原以为这次借调泰平就可以亲自照顾他一段时间,谁知道他整天早出晚归,有时一出差就是好几天,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上班的科室里,人也不熟,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新来的常务副市长的老婆,彼此见面点个头,各干各的事。只有那个赵茗医生人热情,话也多,常主动地问这问那的,让自己感受了一些人情味儿。也许就是因为他老公是市作协主席的缘故吧,被老公渲染了,作家嘛,一般性情都开朗、心里充满阳光。

    夫妻总算是团圆了。这算什么团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留着女儿毛毛一个人在京城,这个家还不是一样地分离?唉,真难。不来牵挂石头,来了又牵挂女儿。

    石头在家是老小,两个哥哥至今都在乡下务农。二哥二嫂去年进京打工,二嫂能干,所以这次自己才能放心来到泰平。婆母七十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曾和他们住过一段时间,林家珍性格温和,婆媳关系融洽。家庭生活盈实平静,没有多少烦心的事,林家珍心情愈加开朗。只是眼前,最让她c心的就是石头。

    石头的地位越来越高,求他办事的人越来越多,才来两个月,夫妻间就订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林家珍不参加与丈夫工作上有关的任何活动:宴请不参加,娱乐不到场,说情不表态。对石头的三章约法,林家珍倒是执行得一丝不苟,但对她提出不准抽烟不准喝酒的两条戒令,石头的表现着实让人感到失望。

    林家珍并不反对男人抽烟喝酒,但到了非戒的时候就应该彻底戒掉。石维民下县后,生活没有规律,落下了一个胃溃疡和支气管炎,却有一个抽烟喝酒的坏习惯。林家珍每次电话里软硬兼施,要求他烟酒必须戒掉,还为他想了不少办法,结果呢?效果不佳。来泰平后才知道他劣习未改,江山依旧。林家珍威胁说如果再不戒,就到市委、市政府去闹。这一招还真灵,最近石维民戒了烟,酒也很少喝了。

    他的病时好时坏,林家珍多次催他住院,他总是说抽不出时间。这话也不假,谁叫他是个副市长呢?一天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何况还是两个慢性病,真让他在医院里躺上一两个月,那还不让他憋出病来才怪呢。有什么办法?林家珍只好开了中药处方。药为他熬好了,仍然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不能按时服用。今天要下县,明天要去省上开会,总不能让他背着个药罐罐到处跑吧。林家珍为这事常常唉声叹气,又无可奈何,说多了,他还要逗上一句:“家有贤妻,百事省心。”常常弄得她一个哭笑不得。

    怨谁呢?只怨自己当初找了他这么一个人。

    话又说回来,都已经是夫妻了,石头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还能怎么着?是把他“休”了,还是与他离了?你能把他怎么着?他自己不能关心自己,你不关心他又怎么办?真是急死人!唉,你急他不急,也是白搭。

    林家珍想着,叹着,真是急上了火。

    她知道丈夫最近更忙了。卫民生市长去中央党校学习,整个市政府工作的主要担子很自然地压在这位“常务”的肩上。不是开会就是下企业下乡村,整天奔波劳累,简直是马不停蹄,自己在医院上班,对他工作又帮不上一点忙,也只能从身体和生活上给他一些提醒和照顾。唉,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做了他的老婆?林家贞叹着气走进卧室,用手伸进床上未拆叠的被子里摸了摸,被子里居然还有余温。石头昨夜在家休息过,大清早他会去那儿呢?

    她摇摇头想道:石维民是个孝子,别看他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在母亲面前却像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温顺听话。要是婆母能来就好了。丈夫在林南时,老太太进城亲自照顾他,总是把儿子盯得紧紧的,什么时候该吃药,什么时候该洗澡该换衣服,一点也不马虎。生活中的许多琐事,她都心里有数,安排得井井有条,一丝不紊。那时虽然自己远在几千里的京城,却让我省了多少心啊。

    石头哪石头,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再忙也该记着吃药嘛。

    管他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要人照顾。病倒了,累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