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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像是下了通告似的。

    讲一大堆,还不是怀着野心。而虽然你是有意让她,但在旁边我看得很清楚,假如你们继续舌战下去,你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林仰平回想着珈燕说话时察颜观色和抓住重点迎头痛击的谈判杀手神情。

    谈判杀手!?林仰闷笑着,一旁的薛四正看着纳闷。

    看你陷得够深了,无缘无故地闷笑,这有违常态,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薛四正正经八百地说。

    你才需要心理医生!我是一时想到谈判杀手四个字,妳觉得怎么样,她像不像……林仰平意有所指地问着薛四正。

    那么遥远的事了,你还想起来,真的服了你。薛四正口中这么说,脑海里也浮现起大学时代社团物色女性成员的情况:如果换在当时,她的表现是绝逃不过我们的法眼,不过,当时我们所称之为谈判杀手的那几位,毕业后好象都不怎么样。

    要怎么样也怎么样不了,大学生,尤其我们那个时代,太着重理论和理想,缺乏实务经验和工作历练,一踏出社会,一个没念书的水泥工就把大学生的嘴巴给封得死死的,如果没有从头来过的勇气,大学生自己尚未找立足之地站稳脚步就被社会的脉动给吹走得尸骨不全。林仰平抓到适合的话题,滔滔不绝。

    我们两个是天之骄子。薛四正自我调侃。

    我们是天之骄子?刚出来的时候,拼死拼活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难道你忘记了?我觉得,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林仰平颇有不堪回首忆当年的神态。

    可是别人并不这么认为,现在人都看表面,表面上好看,是祖先庇荫,万一我们做不好,便是好高骛远有辱门风,这有道理吗?像你,外面的人还不是说你子承父职,继承了你父亲的基业才有今天,当初你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作何感想。薛四正看似心无府城,其实也有满腹辛酸与牢s。

    你能帮我说这些话我就安慰了,这表示还有人知道我,而且不只你一个,想到我爸爸那个烂摊子,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当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撑过难关,也搞不清楚我爸爸的楼子是怎么捅的。林仰平按着太阳x,像是防止头骨裂开似的。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吗?薛四正把气氛营造回来。

    所以好朋友就是好朋友,不管你如何轻浮,如何玩世,我始终都视你为最好的朋友,毕竟,知音难寻。林仰平想继续说什么,但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只要你知所节制,不要玩得太过份就好了。林仰平语重心长地对薛四正和气地说。

    懂得玩的人就懂得节制,最怕是你们这种处处节制不懂得善待自己的人,一旦玩起来,就浑然忘我不知道节制为何物了。所以我也劝你,平常要放松自己,多体验一下现代人的生活方式,这样一旦碰上事才能免疫,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不要老是工作工作工作的,你好象不是现代人一样。薛四正反过来劝林仰平。

    谁信你的谬论,保证天下大乱。看着薛四正,林仰平常常是一副多说无益的样子。

    就是你脑筋转不过来。薛四正装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就像今天我提醒你的话,你都听不进去,这可是我想了一个晚上的问题,凭直觉,我认为这里头大有文章,不可等闲视之。

    你在说那一件事啊?林仰平一时疑惑起来。

    唉!无可救药了,你跟本没有在听我说话嘛!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老朋友,收收心吧!不要鬼迷心窍了,到时你会后悔莫及。薛四正一味的埋怨。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说清楚,不要含含糊糊地教人搞不清楚状况。林仰平真的被搞迷糊的样子。

    你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我真的被你打败了,林总,请听好,就是有关黄珈燕的来历,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吧?薛四正郑重其事地咬文嚼字。

    唉呀!你还真是不死心,我不是说过没问题吗?林仰平没好气地回答。

    好,话是你说的算数,有问题不要找我,你不查我来查。薛四正很不苟同林仰平的因循苟且之态度。

    想查就去查。林仰平漫不经心地乱答一通,但随即发现不对:喂喂喂喂,你不要乱来,这关你什么事?你瞎c心,未免捞过界了吧!

    怎么!人家是朝令夕改,你是话未说完就变卦,这样的突变我还是首见。而且,怎么可以说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你想想,她三两句话我就慷慨奉送了接近两千万的银子,这可不是我薛某人做生意的原则,虽然我是有意放水,但愈想愈不对,她,不是省油的灯,其中大有来头,非得搞清楚不可。薛四正不死心地提出左证。

    薛四正,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黄珈燕是我的英文秘书,如果你信不过她就等于信不过我。再说,我既然全权让她跟你谈这件皮件的事,她也可以全权让我决定是不是接手,两千万,让她赚让我赚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也许大家赚得笑哈哈,也许一毛钱都赚不到,还得赔上利息和本钱,所以,假如你舍不得或者反悔,反正也没什么契约,只是口头交易罢了,你大可以收回这笔生意不做,不要节外生枝。林仰平果然名不虚传,真正在商言商,只要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薛四正如一条被掐住七寸之蛇,动都动不了,讪讪地说:动了肝火?何必嘛,只是说着参考而已,人归人,事归事,两码子事不要混为一谈。

    没有人那有事,人事人事你没听过吗?要做生意,照既定原则来,怎么协商怎么做,不要拐弯抹角,要与不要很简单,不像交朋友还得考虑到伤感情的事,我没时间跟你磨菇,你自己看着办吧!林仰平真的很生气。

    是,林总,你教训得好。薛四正立正站好,毕恭毕敬。

    薛四正忍气吞声,因为他知道,若无求于林仰平,他可以不卖他的帐,但是眼前的情况不同,而且林仰平恐怕也很清楚,薛四正在海 关仓库的那批货迟迟未提领,在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之下,已形同套牢,若不赶快想办法解套,再拖下去恐怕血本无归,所以现在唯一能帮他忙的人只有林仰平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把货物处理掉让钞票入袋为安,其它的事,可以慢慢再谈。

    小子,你满聪明的,好朋友,为难你了。林仰平恢复他和善的笑容。

    不,本来就应该这样,你为我好嘛,我照你的意思办事就是了。薛四正心口不一地说。

    送走了薛四正,前门刚关,后门就开启了,黄珈燕从容地走到总经理的桌边。

    林仰平关了门转过头,看到黄珈燕婷婷地站在自己的公事桌边,他干脆就靠着门定定地看着黄珈燕,看着自己的秘书,看着那个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想占为己有的女孩。他没有办法好好处理自己贪婪的眼光,只好放任心爱女郎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光里浮跃跳动。

    总经理,你怎么了?……珈燕虽然与顶头上司已经相处了一段时日,彼此已如同一家人,但是很少看过总经理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人。

    妳很好看。林仰平实话实说。

    好看也不要站着看啊!吓死人了!我是你的秘书,上班时间完全属于你,爱怎么看都行,但犯不着站着发楞,我还以为我做错事了。珈燕说话的口气,一举一动,分寸拿捏得很好。

    妳会很在意人家的批评与证美吗?林仰平突然问珈燕这个与话题无关的问题。

    又不是麻木不仁,谁不在乎?只是看有没有明显表现出来罢了。珈燕也出其不意地问了一个问题:我漂亮吗?

    各人的审美观不同,妳不能用世俗衡量漂亮的眼光与标准画等号,如果说好看,当代女子就我所见没几个能及得上妳,所以常常我的眼光会不由自主地浑然忘我,也许这也是一种享受,妳不介意我如此批评吧!办公室内,这段话已经超越了总经理的职权。

    介意又怎么样?只问你一句话,却讲了那么多,你把我当花瓶了。珈燕摆了一个花瓶的架势。

    花瓶随便买就有了,岂是拿你替代就能如何?生之为人,不能以花瓶等闲视之,你的智能是无价之宝。林仰平收回了话题:薛四正对妳的成见未减,嫌隙甚深,还是不死心。

    他当然不死心,本来以为可以像过去一样从你这里揩一点油水,天晓得偷j不着蚀把米,平白的拿两仟万砸在我身上,他岂会就此干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他的致命伤,却又如飞蛾扑火不加节制,这次如果你不玩我也会陪他玩到底,看看谁有能耐。当着主子,珈燕毫不避讳地真情流露,虽是帼国,却是不让须眉。

    妳查过那批货了。林仰平眼神瞿烁地问。

    能不查吗?珈燕的神情变得很兴奋:你带的人真是要得,一通电话交待下去,三十分钟不到想要的资料一件不漏。

    妳找谁?稽察室的老范?林仰平试着问。

    公司里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份能耐。珈燕犹自得意地回答。

    糟糕!

    林仰平暗叫不好,也不说什么,用手势把珈燕招呼到身边,珈燕犹豫又不解地看着他,林仰平拿张纸写了几个字给珈燕看:老范是薛四正的拜把兄弟。

    珈蒸看了字条之后,心头一惊,正欲叫出声,林仰平出手极快地用手指捣住她的嘴巴,然后将左手手背放在自己的嘴上,作了一个响吻。

    珈燕会意了是怎么一回事,主动地把小嘴凑上去,在林仰平的脸颊作了一个响吻。

    如果有人偷听总经理办公室的对话,这一来一去的响吻,再笨拙的人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珈燕觉得甚是好玩,倒是林仰平满脸通红,像喝多了酒似的。珈燕见状,抓了笔也在纸上写着:中午一起吃饭,再谈。

    写完,又是一记响吻,这一次,不知道谁吻了谁。

    第四章

    有没有查出她的来历?

    简单得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黄珈燕,单亲家庭,母亲李思桦,中学教师,个性内向,除了教书,几乎与外界隔绝。黄珈燕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弟弟还在大学念书,两个哥哥都从事超商相关的生意。

    很好,滨江街外侨区那家超商是不是她哥哥开的?林仰平与她哥哥原本有没有交情?

    到现在他们还互相不认识。 滨江街那家超商只是其中之一。

    黄珈燕之前在那里做过事?

    除了在自家超商打工之外,没有在外做事过。

    她爸爸呢?

    很奇怪的事,几乎查不出有关她爸爸的资料。

    几乎?那就是还有,只是很少罢了?

    对,她爸爸是黄大文,无业,七十五年殁,就这样,再简单不过了。

    两个男子在pub的包厢里谈得很热烈,一来一往,丝毫不冷场,包厢外的灯光与音乐更是热闹,两个人一点不受感染。

    吕嘒璟最近怎么样了?

    黄珈燕的资料就是她提供的。

    请她喝杯酒吧!

    不知道在不在家?

    连络看看,这个人最近我们用得着。

    是,大哥。

    原来不是别人,一个是薛四正,另一个则是林氏企业百货部门稽察室的老范--范丞孝。

    两个人称兄道弟地杯酒言欢,身边没有女人,而薛四正则是一脸道貌岸然,尤其在谈正事时,更是正经得一点都不像日常所见的薛四正。

    大哥,吕嘒璟说今天不方便,听说你要请她喝酒,兴致满高地表示今天无法赏光,明天原时间原地点回请你,还特别交代,希望大哥你不要另外携带女伴。范丞孝与有荣焉地转达电话回音。

    爽快,这样的女人我喜欢,你怎么响应她?薛四正问着范丞孝。

    那还用问,这种事先答应了再说,届时大哥有事,小弟服其劳。一脸憨笑,范丞孝说:何况,我跟她又那么熟。

    苦无机会,希望大哥手下留情,成全你的好事?薛四正也暧昧地看着范丞孝。

    范丞孝虽不是等闲之辈,但比起薛四正,也只有一边凉快的份,那敢平起平坐,所以对于薛四正挖苦性的问话,一口气都不敢哼出声来。

    明天大家一起来,把乔和东尼一齐找来,把气氛弄热闹一些,同时透露一点实力让她瞧瞧。薛四正说完站了起来:你十分钟以后再走,避入耳目。

    大哥放心,这方面我处理得很好。

    目送薛四正离去,范丞孝自斟自饮,状甚憔悴,躺在沙发上,他,想着很多很多的无奈;再灌下一杯酒,拿了三个杯子排在一起,杯子铿锵的碰撞声,夹杂着他的喃喃自语:你是薛四正,你是林仰平,你是范丞孝,轻轻磨擦,声音清脆悦耳,宛若天韵,可是用力一撞,便什么都没有了,这真是两大之间难为小的新版啊!

    男人也有心情脆弱的时候,那是在周边无人自己独处的时刻,当许多不如意的事一起涌上心头却又无力回天,想着想着眼眶都会湿润起来。

    本来以为一边是老板,一边是拜把兄弟,可以左右逢源,工作又顺利,前景一片看好,跟了两位学长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跟。可是,表面是风平浪静,实际却是暗涛汹涌,结果,等搞清了真相,自己已两面不是人,工作压力愈来愈大不说,连心爱的人都保不祝

    与吕嘒璟同年同月同日进公司,两个人都从最基层的公司小职员干起,一路晋升到目前嘒璟执掌企划部,自己负责稽察室,工作、友情、爱情就在日子的更替中不断日新月异,他抓得住工作,可是抓不住嘒璟的心,而嘒璟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收放自如,因此私下交往了好多年公司里却丝毫没有风吹草动,倒是嘒璟无意间和老板出席了一次晚会,就被捕风捉影地将两人送作堆,嘒璟也坦承有那样的机会她会抓紧不放,直到珈燕进了公司之后她才死了这条心,现在,薛四正不知那根筋不对,突然想要请她喝酒,她也毫不避讳地一口答应回请,看来,不管是工作、朋友,还是爱情,自己是要继续痛苦下去了。

    把最后一杯酒一仰而干,摇摇晃晃的,范丞孝走过吵杂的大厅,走出灯红酒绿,走向回家的方向。

    可是,走在柏油路上,感觉不太对,范丞孝有种在舞台上走台步的感觉,进三步退三步,左三步右三步,抬头看天,天上有星星,低头着地,地上有灯光照路。

    灯光照路,虽不像舞台的聚光灯,但效果异曲同工,范丞孝想要高歌一曲,唱一首歌,要唱什么歌呢?唱情歌吧!唱给谁听呢?好吧!就唱首情歌给谁听。

    叭!叭!

    咦!还有乐队伴奏呢!真奇妙,知道巨星要上场,不但有灯光,还有乐队,来,唱首情歌给谁听,唱给吕嘒璟听,吕嘒璟,听好,我要唱了。

    要唱上车再唱,你这是在唱给妖魔鬼怪听。

    一路开灯为他照路的车子终于超前停下,替他开门跟他讲话是位娉婷女子,范丞孝正唱到要说给心上人来听,冷不防被拉了一把,一看清楚,不是吕嘒璟还有谁。

    嘒璟……范丞孝的酒意顿时消去不少。

    上车了。嘒璟半推半撞的把他撞进了车里。

    嘒璟,妳不要理我,妳这样对我没有用的,我永远比不上人家,妳一下子陪林仰平,现在又要陪薛四正,可就是不陪我,但为什么又来找我,妳去做妳的妳,不要理我不就好了……一上车,范丞孝就不断酒话连篇。

    吕嘒璟坐在驾驶座听他胡言乱语,实在听不下去,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范丞孝脸上。

    范丞孝挨了一巴掌,不吭也不叫,用手抚着挨揍的脸颊,静静地斜躺在后座。吕嘒璟犹兀自生气地鼓着腮帮子,两眼平视车前方车灯所及的路面,想着自己鬼使神差地不想出来又跑出来看这个人,好心却落得如此被奚落的下场,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地潸然掉下来。

    你不要藉酒装疯,我知道你很少喝酒的,刚刚跟你说有事不能出来是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出门的意愿,后来想到我是不接受别人请喝酒,又不是不接受你的邀约,匆匆赶了来,碰巧看到薛四正一个人离去,我在想,一定是薛四正的鬼主意把你们离开的时间错开,以避入耳目,而你一定还在里头,于是我就在车内等着,没想到辛苦等到你,竟然你是如此相待。

    吕嘒璟边说边擦眼泪,当她发觉自己唱着独脚戏,后座的范丞孝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禁骂了起来:你不要装醉,平时不是很喜欢找我说说话吗?你说话呀!再装醉我就把你推下车。

    可是,后座的范丞孝仍然寂静无声。

    吕嘒璟半疑地转过身子伸手去推范丞孝的肩膀,范丞孝竟整个人躺平在后座上,吕嘒璟气得顿脚,原来范丞孝睡着了。

    死人,载你去喂沙鱼!吕嘒璟口中呢喃,油门一踩,车子冲了出去,那景象叫人触目惊心。

    其实,吕嘒璟那里是载范丞孝去喂沙鱼,那只不过是吕嘒璟生气时冲口而出的话罢了,车子三弯两拐的,就到了她的住处。

    范丞孝,到我住的地方了,我泡杯热茶给你醒醒酒,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抱你上去!吕嘒璟又好意又没好气地边说边摇着范丞孝。

    喔!到家了,好快,怎么才上车就到了,走!走!我自己走。

    范丞孝迷迷糊糊地下了车,跟在吕嘒璟身后蹭蹭颠颠地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吕嘒璟看他踉踉跄跄,索性停下来扶他,范丞孝乐得揽着她的腰跟着上了楼。

    酒不醉人人自醉,要不要再来一杯?

    吕嘒璟冲了两杯热茶,一杯给范丞孝,自己端了一杯,坐到范丞孝的正对面,调侃着犹带酒意的范丞孝。

    范丞孝已喝下半杯热茶,酒醒了泰半,被吕嘒璟一说,腼腆地低着头,闷闷地说:对不起,嘒璟,我不是故意喝那么多,刚刚是因为薛四正先走留下我一个人,一时想到妳的冷落,以及工作夹在林仰平和薛四正之间,心情郁卒,便多喝了几杯闷酒,被妳看到了我的失态,真不好意思。

    你也会不好意思?吕嘒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