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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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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露的第一个老公车祸去世后,家里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做生意的,丧偶,四十多岁,是个山西小煤矿的二老板,在北京有两套房子、几辆车、一些闲钱和两个孩子,大的孩子上初中,小的孩子上小学,都在北京。老板并不缺女人,他天天在外面吃喝。老板小学毕业,为了让俩孩子改变家族没文化的历史,想找一个家庭型的女性帮他照顾两个孩子。

    韩露自己还带着一个孩子,每天又得上班,又得接送孩子上下幼儿园,过得挺艰苦,正好这时候有人给她介绍了这个老板,老板觉得她是自己要找的那种女性,她也知道老板怎么想的,虽然两人没有感情基础,但还是一拍即合。

    从此,韩露不再去上班,只在家辅导孩子功课,扫地做饭等体力劳动由保姆负责,老板经常不回来,只是每月给韩露五万块钱,让她掌管家用支付,花不了的自己留下。

    韩露虽然不觉得幸福,也没觉得有多不幸,已经二婚了,孩子都快六岁了,她也不图爱情了,过得舒服就行了。

    韩露说,这顿饭她买单。大家说那多不合适,还是aa制。韩露说,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挣钱辛苦,我有钱又没地儿花。

    一个男生喝多了,问邱飞:“你说,要是当初你和韩露一直好着,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另一个男生说:“你丫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喝多了的男生说:“都是老同学,说说怎么了,我当初就暗恋韩露,结果被邱飞捷足先登了,现在我找媳妇还以韩露为标准。”

    韩露笑了。

    喝多了的男生对韩露说:“真的,你别笑,我现在还老梦见你呢,你要是什么时候三婚,就考虑考虑我。”

    别的男生说:“你丫别乌鸦嘴!”

    喝多了的男生自言自语说:“即使三婚,也有邱飞呢,我能赶上四婚就不错了。”说着自己又喝了一杯。

    这时韩露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邱飞的手,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邱飞并没有喝多,当她是不小心碰的。

    中午饭吃到下午三点,该聊的都聊了,有人要回去了,不愿意散的,又去唱歌。

    邱飞本来想回家给周舟做饭的,韩露说,一起玩会儿去吧,老同学都好久不见了,旁边又有男生撺掇,说是啊,为了咱们当年的友谊和母校一百岁的生日,走吧,邱飞只好跟着去了。

    进了楼上的包厢。喝多了的男生开始点歌,唱得鬼哭狼嚎,邱飞在一旁坐着听了会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跟大伙喝了一杯酒告辞,出了包厢。

    正要下楼,韩露背着包追出来,叫住邱飞。

    “你怎么兴致不高啊?”韩露问。

    “没什么可高兴的事儿。”邱飞说。

    “怎么了?”韩露问。

    “没什么。就是烦。”邱飞说。

    “谁招你了?”韩露说。

    “没人,自己跟自己烦。”邱飞说,“没事儿,不用管我,我老这样,你赶紧回去跟大伙唱歌去吧。”

    “你没看我已经把包拿出来了吗?”韩露说。

    “你这样大伙会误会的。”邱飞说。

    “误会就误会吧,怕什么。”韩露说,“咱俩找地方再聊会儿吧。”

    “改天吧,今天我还有事儿。”邱飞说。

    “什么事儿那么重要。连坐会儿的时间都没有。”韩露说,“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的?”

    “没没没,我也就瞧不起我自己。”邱飞说,“咱们同学都混得挺好,就我这还晃悠呢。”

    “你想干什么啊?”韩露问,“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点儿忙。”

    “算了,还是我自己找吧。”邱飞说。“我都说不好我想干什么。”

    “办公室你愿意坐吗?”韩露说,“我老公那要在北京设个办事处。想找个人。”

    “干不了。”邱飞说,“我也就干点写写画画的事儿。”

    “那你会写电视剧吗?”韩露问。

    “写成美国的那样,不一定行,中国的这种,闭着眼睛就行。”邱飞说。

    “那你就写电视剧吧。”韩露说,“我老公他弟弟想转行干点儿文化事业,拍个电视剧什么的,正找剧本呢。”

    韩露带着邱飞去见她老公的弟弟。韩露的小叔子已经快四十了,见了韩露还是管她叫嫂子,韩露叫他老二,他在家排行老二,和老大一起挖煤起家,现在发了,发展点儿副业。

    老二身材魁梧。面色铁黑,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在煤矿待多了,洗不出来了。

    老二说天天卖煤没意思,除了数钱就是存钱,想用钱做点儿文化事业,和山西政府、山西电视台合作,拍个反映山西煤矿生活的主旋律电视剧,表现真善美,颂扬煤矿领导带领煤矿工人不怕苦不怕累为祖国现代化建设奋斗终生可歌可泣的精神。

    邱飞说:“这个不太好表现。”他知道很多矿都是非法开采,安全没保障,异常黑暗,塌方压死人后矿主给家属点儿丧葬费就私了的事情时常发生,矿主为了获得最大利润,不择手段,欺上瞒下,要说拍一个反映煤矿黑暗腐化生活的片子倒是十分可行。

    老二说:“正因为不好表现,我们给钱才多。”

    邱飞看了一眼韩露,韩露问:“老二,能给多少钱?”

    老二说:“打算弄三十集,这兄弟想要多少钱啊?”

    邱飞没写过剧本,一般新手写剧本就是几千块钱一集的价格,邱飞咬了咬牙说:“一集一万。”他觉得即使老二砍到五千一集他也能接受。

    老二点上一根烟,说:“没问题,什么时候签合同?”

    按行规,签了合同就能拿到预付金,这笔钱能够改善目前邱飞和周舟的处境。

    邱飞说:“随时可以签。”然后问老二,“用不用签之前先写一个梗概给你们看看?”

    老二问:“什么叫梗概?”

    邱飞说:“就是故事大纲。”

    老二说:“别耽误工夫儿,直接写剧本吧,故事你给我简单讲讲就行了。”

    邱飞说:“要是我剧本全写完了你不满意怎么办?”

    老二说:“不满意再找人重新写呗。”

    邱飞说:“那钱怎么算?”

    老二说:“该给多少还给你多少,不就三十万块钱嘛,几车煤的事儿,什么时候能开始动笔?”

    邱飞说:“签了合同就动。”

    老二说:“那就明天签,你回去想想故事,明天讲给我听,签完先给你三万预付金,但有一个条件,写的时候去我们那,多体验生活,深入到基层,才能写得生动。”

    邱飞觉得这钱挣得太容易了,怕被忽悠,问老二为什么要拍这么一个片子,老二说帮助政府宣传山西的煤矿,跟政府套套近乎,方便以后打入政府内部,当个地方的政协委员什么的,得到更多便利条件,开更多煤矿。邱飞觉得这个说法还算可信,便放心了。

    邱飞并没有把要去煤矿写剧本的事情告诉周舟,怕周舟担心,只是先给她打预防针,说这几天要出差。

    周舟还不知道杨阳的事儿,就说:“杨阳挺能干的嘛,总能接到活儿。”

    邱飞说:“过些日子可能还得去趟山西的煤矿,杨阳也接了那的活儿。”

    周舟说:“煤矿你就别去了,报纸上三天两头报道煤矿塌方的事儿,太危险。”

    邱飞试图说服周舟,于是说:“每天那么多人下井,出事儿的也是极个别的,就跟坐飞机似的,肯定得有掉下来的,但各国家的领导人该坐还坐。”

    周舟说:“不是一回事儿,飞机的安全系数比煤矿高多了,反正我不让你去。”

    当晚邱飞上网查阅煤窑的资料,竟然每月都有事故发生,便更不敢告诉周舟实情了,挣钱心切,邱飞决定瞒着周舟把剧本写了。

    邱飞躺在被窝里想了一宿,编了一个煤矿工人舍小家顾大家为了给国家挖出更多煤常年战斗在工作岗位上以至于错过多个想和他终成眷属的姑娘,自己一直过着省吃俭用的单身生活,众人不理解他为何这么干,直到一次塌方,他因抢救工友而被压在石头下面,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临终时说,家里的米缸里藏着一个存折,是这几年攒的钱,存折里有一个地址,是邻村某个小寡妇家的。一定把存折交给小寡妇,密码是她丈夫的生日,说完就咽气了。众人更加不解,存折送到小寡妇家后,小寡妇痛哭流涕,讲述了多年前的一段往事,那时寡妇的丈夫和该矿工是工友,一起在私人小煤窑干活。一次瓦斯爆炸,寡妇的丈夫为了救该矿工,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该矿工从此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每月工资寄给小寡妇一部分,还时不时去小寡妇家帮她干点儿力气活儿,两人渐渐走到了一起,但这时寡妇的孩子长大了,不同意他妈再婚。该矿工只好忍受相思之苦,不再去找寡妇。除去寄给寡妇的生活费,每月省下的钱,该矿工一直攒着,打算将来给寡妇的儿子上大学用,眼看就要攒够了四

    年的学费,但人突然没了。寡妇的儿子得知真相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在志愿书上填报了中国地质大学。他决心学到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毕业后回老家工作,建设煤矿,减少事故。让矿工们都有一个幸福和圆满的家庭。

    老二听完这个故事很感动,说:“我们那的工人就没这素质,一发生危险,都抢着逃命,真应该让他们好好受受教育。要是每个人都有片中矿工的这种精神,我们矿早就在纳斯达克上市了。”说着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邱飞说,“你看看,没问题咱就签。”

    邱飞看了看。问:“预付什么时候给?”

    老二从包里拿出三摞钱说:“现在就给。”

    邱飞看着那三摞钱想。其中一摞解决了周舟的酸奶问题,甭说一天一瓶。就是三瓶,也够喝几年的;其中一摞解决了周舟打车的问题,甭说上下学天冷打车,就是天不冷想去哪也可以往路边一站就招手了;其中一摞解决了吃饭问题,不用非得在家做饭了。想到这里,邱飞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以往出差,邱飞都提前告诉周舟,周舟会根据当地的气候给邱飞收拾衣物,带上药品,有时候还会送邱飞去机场。这次邱飞没有告诉周舟,他决定等周舟不在家的时候,拿上包就走,装作临时接到通知的样子,随便编一个要去的地方,因为如果面对周舟,他怕装得不像,露出马脚,被周舟发现。

    这回一走可能就要很长时间,邱飞打算先到了地方再说,如果周舟问什么时候回来,就编一个回不来的理由,或中途回来待几天,然后再走。

    临走的头天晚上,邱飞和周舟温存了一番,因为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周舟,邱飞情绪有些低落。

    周舟问:“怎么了?”

    “没事儿。”邱飞说,“有点儿累。”想起晚上带回来的酸奶周舟还没喝,便取来,c上管递给周舟。

    周舟让邱飞先喝一口,邱飞说不爱喝。以前周舟让邱飞喝的时候,为了能让周舟多喝两口,他也这样拒绝,其实他也爱喝。一想到以后喝酸奶不是个问题了,邱飞便释然了,轻松了许多,情绪又高涨了。

    邱飞告诉周舟,小区门口的小卖部每天下午四点左右酸奶到货,一般到七点就卖完了,每天只进二十瓶,所以要买的话,去早了没用,去晚了就卖完了,五点去正好。周舟说:“你知道了就行了,反正这个重任交给你了。”

    邱飞知道,从明天起,周舟再喝酸奶就要自己买了,想到这里,他搂紧了周舟。

    周舟课上到一半,收到邱飞的短信,说临时有事儿,得出门几天,已把生活费和即将要交的房贷放在桌上,让周舟照顾好自己。周舟也没多想,回短信说路上小心。

    下了课,周舟想既然家里没人做饭了,就自己在外面吃一口吧,于是在学校门口的成都小吃点了碗米线,一个人守着一张桌子吃起来。快吃完的时候,一个男的端着一碗面走到周舟对面,问这有人吗,周舟说没人,男的坐下了。

    男的拌着面,问周舟:“你也在这上ba吧?”

    周舟看了一眼他,说:“你怎么知道的?”

    男的笑了笑,说:“咱俩一个班的,你总坐前排吧,我坐你后面几排。”

    “不好意思。”周舟说,“除了我旁边的那俩女生,班里同学我基本不怎么认识。”

    “我叫刘军。”男的掏出名片盒取出一张递上,“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周舟接过看了看,他是某公司的市场经理。

    “你在哪儿上班?”刘军问。

    “我刚辞职,不上班了。”周舟说。

    “怎么称呼你啊?”刘军问。

    虽然周舟不喜欢被人问到名字,但毕竟是同学,不好拒绝,就告诉了他。

    “你每天都是下了课就回家,今天怎么在这吃饭了?”刘军问。显然,观察周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天家里有事儿。”周舟不想和他说太多,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你是不是往东边走啊,咱俩顺路。”刘军放下碗。

    周舟觉得和刘军在这里并不是偶然遇见的,她不想和刘军接触太多,就说:“我先不回家呢,去个别的地方。”

    刘军说:“那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周舟觉得必须彻底拒绝,否则刘军会追缠下去,说:“不用了,我习惯吃完饭先走走,再见!”拿上书包走了。

    出了饭馆,周舟往车站方向走,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是刘军开着车跟上来。

    “上来吧,捎你一段。”刘军停下车。

    “真不用了,你走你的吧。”周舟有些不耐烦。

    “拿着那么多书怪沉的,上来吧。”刘军说。

    这时邱飞的电话来了,周舟说:“你先走吧,我接个电话。”

    刘军说:“那好吧,明天见!”然后知趣地走了。

    周舟接通电话,邱飞问周舟下课了吧,周舟说下了,邱飞说要是太累就打车回家,周舟说没事儿,正好刚吃完饭,溜达溜达。邱飞问周舟吃的什么,周舟说米线,邱飞说得吃好点儿,给下一代创造肥沃的土壤,周舟说光土壤肥沃了有什么用,问播种的人什么时候回来,邱飞说现在还说不准,办完事儿就回。邱飞告诉周舟这次去的是合肥,合肥属南北交界,气候和生活特征比较混乱,不像北方和南方差异那么明显,周舟问起什么,也好回答。周舟告诉邱飞别太累,该休息就休息,邱飞说放心吧,并告诉周舟他已经交了一个月的酸奶钱,以后小卖部会预留出来,周舟直接去拿就行了。

    第二天,老二带邱飞参观煤窑。煤窑在山里,老二开着一辆x5去宾馆接邱飞。开了一段,路边的草和树叶都变黑了,蒙了一层煤渣,老二说:“快到了。”

    下了车,老二先带邱飞参观了矿工的生活区,澡堂、食堂、宿舍等,这些地方无一例外的黑了吧唧,然后又找了几个刚从井下出来的矿工让邱飞采访,一个个脸色乌黑,就知道露一口白牙傻笑,邱飞问他们为什么来当矿工,得到的答案都是:多挣点儿钱呗。

    井上面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老二找了一个工头,让他带邱飞下井看看。

    邱飞问:“安全吗?”

    老二说:“安全。”

    邱飞说:“那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下去?”

    老二说他经常下去,一会儿还得和人谈事情,怕下去蹭脏了还得洗脸。

    工头领邱飞换上工作装,带上安全帽,穿上胶鞋,顺着d口下去了,一辆辆装满煤的车从另一个d口运出。

    越往下走,光线越弱,直到没有一点儿自然光,完全靠人工照明。一群群工人三五个人一组,挥动着镐和铁镶等工具挖煤,井下都是煤味和汗味。邱飞想,要是这个时候塌方,自己被埋在底下,就再也见不到周舟了,于是走马观花匆匆看了一圈,就赶紧上去了。

    昨晚周舟忘拿酸奶了,平时这事儿都是邱飞管,邱飞一不在,她也想不起来,等临睡时想喝了,又懒得下楼了。

    第二天早上周舟取了酸奶,坐电梯去教室的时候,碰见刘军。刘军看见周舟手里的酸奶,问道:“还没吃早饭啊?”

    周舟说:“嗯,你吃了吗?”

    刘军说:“吃了。”这时刘军的手机响了,刘军接通电话后很不耐烦,说了几句就挂了。周舟在电梯里,能听见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好像在叮嘱刘军什么。之前刘军的兴致还比较高涨,接完电话,一落千丈,也没再和周舟说什么,有点儿尴尬,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盼着早点儿开门。

    下了电梯,两人一起进了教室,周舟在老位置坐下,刘军也去了他经常坐的位置。

    周舟右侧座位的女生没来上课,第一节课后,刘军拿着东西坐了过来,说老师讲课声音太小,后面听不清楚,然后就寻找话题和周舟聊天,周舟支应了几句,便出了教室,在门口给邱飞打电话,有意让刘军看见,打了两个,一直不通。

    邱飞刚从井下上来,手机响了,是周舟打来的,问邱飞干吗呢,刚,才怎么不在服务区,邱飞说手机放卫生间了。煤窑噪音很大,周舟问邱飞在哪儿呢,邱飞说刚从宾馆出来,在街上,为周舟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周舟说没事儿。就是问问你,邱飞怕周舟总打电话让自己露馅,就说以后没事儿就别打电话了,漫游也不便宜,好好上课,说完就挂了。本来周舟给邱飞打电话是为了躲避刘军,邱飞却是这种态度,让周舟有些失望。

    回到教室。刘军故意脸上做出微笑和随意的表情问周舟:“给男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