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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

、配料、色泽俱佳,所以才好吃,回锅后,最佳状态便被打破,好吃也变得难吃。

    菜第二次端上来的时候,乔宇怕我尝完不由分说再次定论,不等我拿起筷子,就让周舟先尝。周舟吃了一口,说:“咸了,酱油味儿太重。”

    我吃了一口,搁学校食堂这种味道我完全可以接受,但这次决不容忍:“我靠,能咸死谁。”赶紧放下筷子拿起水杯一通猛灌加重效果。

    乔宇说:“我就不信有那么咸。”说着也尝了一口,咂咂嘴,“是有点儿,让他们再做一遍。”

    我说:“做多少遍也是这味儿,正常人谁点这个菜啊,一听菜名就恶心。”

    乔宇火了,面目狰狞,如果不是出于身份的顾虑和怕西服袖子开线,他很可能就出手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顾及,来者不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和乔宇剑拔弩张,乔巧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周舟打圆场,在桌下碰了我一下:“凑合吃吧,是我选的地方不好,下次你请我吃顿好的。”

    23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拿着消费单来到桌前,目光询问谁来买单。我看着别处,视而不见,乔宇接过账单,问刷卡行吗,服务员说可以,他便掏出卡。作为在场的男士,我并没有和乔宇抢,如果他是假积极的话,把账单给了我,我就成了真傻。

    而周舟没有让乔宇结账,她和乔宇在此问题上争执不下,就像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共产党和国民党争夺革命领导权,都要自己承担。最终因为周舟更加坚定,乔宇就放弃了。我很高兴周舟没有给乔宇这个表现的机会。周舟把钱给服务员的时候,乔宇对她说:“以后我再请你。”好像国民党并不甘心事情就此结束而设下圈套。

    出了马克西姆,乔宇问众人:“找个地方再坐会儿吧,要不去唱歌?”更主要是向周舟寻求意见。

    我对周舟说:“我回学校了。”

    不等周舟回答,乔宇巴不得我走,假惺惺说:“一起玩吧,三个人也是唱,四个人也是唱。”然后对周舟说,“那咱们去吧。”

    周舟说:“我也不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对周舟就像和我结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总站到我这一边而沾沾自喜。

    乔宇非要开车送周舟回去。周舟说不用,自己打车走。乔宇执意要送,周舟不好再拒绝,便答应下来。乔巧说她回学校,和我顺路,正好可以一起走。周舟坐在后排,摇下车窗,和我们再见。

    车开走的时候,我听见乔宇对周舟说了一句:“后排颠,你坐前面来吧。”周舟回答说,“不用了,我坐什么车都不晕。”

    看着车开远,乔巧大笑起来,手舞足蹈。

    我说:“你在大街上这么笑,留神被人当成精神病。”

    乔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没想到吧。”

    我说:“没想到什么?”

    乔巧说:“周舟就是我哥正在追的女孩,我看这个未来的嫂子还不错。”

    我说:“你觉得可能吗,周舟能喜欢你哥?”

    乔巧说:“你觉得我哥和你谁更有优势?”

    我说:“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他和我根本就不具备可比性。”

    乔巧说:“对,好歹我哥也算个准成功人士了,你呢?”

    我说:“我是担心日后不思进取,所以故意没让革命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乔巧说:“大言不惭的话谁都会说。”

    我说:“不信你就等着,看是我在周舟这片阵地c上胜利的红旗,还是你哥小人得志。”

    乔巧说:“我哥怎么你了,你对他不依不饶的,嫉妒吧,十月革命的时候苏联无产阶级对待有钱人家也是这种态度,以后你再说他坏话,我跟你急!”

    我说:“我跟你哥不仅在周舟问题上誓不两立,之前有过历史恩怨,上学的时候我们打过架。”

    乔巧说:“我哥脑袋是你打的?———他上学的时候就打过一次架!”

    我说:“那也怨不得我,是你哥他们先扰民的,还用洗过袜子的水泼张超凡,事后张超凡刷了三天牙,用了一管牙膏,才算消灭了口臭,牙刷都秃了。”

    乔巧说:“你们的过节儿是你俩的事儿,我不管,咱俩的问题怎么办?”

    “咱俩什么问题?”我说,“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咱俩现在什么关系?”乔巧说。

    我说:“好朋友———如果你愿意认我当哥,我也能承担起照顾你的重任。”

    乔巧说:“之前的事儿怎么办?”

    我说:“不是结束了吗,往事已赴红尘。”

    乔巧说:“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呢,说不玩就不玩了。”

    我说:“那你说怎么办?”

    乔巧说:“既然你心已去,我也不再阻拦,只是应该有个分别的仪式。”

    我说:“不用那么复杂吧,我就讨厌走形式。”

    乔巧说:“一点儿不复杂,现在就能解决,我要你再吻我一次,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我嘴上说:“不过分。”心里想:如果真能从此一刀两断,就是两次也不过分,更大的牺牲我也愿意付出。然后张开双臂,和乔巧相拥街头,深情吻别。

    突然“喀嚓”一声,乔巧用手机把这一情景照了下来。

    我推开她:“这是干什么?”

    “留个纪念。”乔巧说,“这是我的初恋。”

    24

    许巍又出了一张专辑,叫《每一刻都是崭新的》,我买来送了周舟一张。我希望和周舟也能开始崭新的一刻。在歌词页的背面,我给周舟写道:“还记得九八年我们一起去nasa迪厅看许巍的现场演出吗,半夜两点我骑车带你回学校,看见立交桥底下有卖卤煮火烧的,我吃了一大碗,你吃了一小碗,第二天我拉了一天肚子,你拉了半天,晚上见面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地告诉对方———你瘦了。现在,许巍出了第四张专辑,变化很大,就像我们,也都不同于当初,但是我依然喜欢他的音乐。爱上一个人,很难再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对许巍如此,对你,更是如此。”

    专辑给了周舟后,她听完发来短信:“很久没有听你唱许巍和你自己的歌了,什么时候再唱给我听?”

    周舟答应和我重新开始。当问到她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时候,她说平时上班,休息日去欧洲各个国家玩,买张火车票就能玩遍欧洲。我说我问的不是这个,周舟说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我一直没有男朋友,有人给我介绍欧洲帅哥,但一看到他们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生长的毛发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和他们只能成为普通朋友的打算,我不想找个男朋友还是人类直立行走以前的样子。周舟又问我你呢。我说我也一直唱着单身情歌等待着你的归来,周舟说就没喜欢上哪个女孩或哪个不开眼的女孩喜欢上你,我听了一颤,厚着脸皮说,我心里就一个位置,你始终坐在那里,你不离开,别人进不来,而且还真没碰到不开眼的女孩。

    我问周舟,当一个男人遇到了多年前的女朋友并始终深爱着她,而这个女人还依旧独身并且对这个男人不是很讨厌,他们之间是否还会发生一些故事呢。周舟说,那要看这个男人的表现了。

    在一顿确立两人关系的饭后,我和周舟的手又拉到了一起。我继续在学校复习,距离考试的日子已经不到两个月。周舟白天上班,晚上下了班来学校陪我在教室看书。

    现在教室和三年多以前比起来,有了很大变化。

    前后门都换了防盗锁,原来的门缝大,用学生证一捅就开,晚上教学楼清场后,常有男生兜里装着各种卡片,手上拉着女朋友,来捅教室的门。第二天教室开门后,经常能看到几张桌子拼成一张床,个别时候还能在旁边的椅子上发现内衣内k和计生用品,估计是昨晚进来的学生睡过了头,听到有人开门,便仓惶逃跑,顾不得打扫战场。

    椅子后面也印上了校名和教室号,免得学校的椅子越来越少,学生到齐了还要站着听课,为学生不来上课创造了客观条件,而老师回答起他家那些和学校一模一样的椅子从何而来的时候愣说是自己买的。

    桌子也换了,铁皮桌膛改成了空隙极大的铁丝桌膛,以防学生往里面乱扔东西,夏天清洁工打扫卫生的时候,经常掏出食品袋、包子皮儿、矿泉水瓶、牙缝里抠出的r丝、煎饼掉下来的葱花儿、鼻涕纸,有时还有一些会飞的和蠕动的昆虫。但这招并不是很管用,学生依然可以把废弃物塞在暖气后面,清洁工又很懒,只负责面儿上的事儿,顾及不到卫生死角,所以一到冬天供气的时候,暖气后面就会飘出阵阵葱花儿味。

    以前的桌面是深色的,刷了清油,现在为了防止学生作弊,改成浅灰色,在上面写字一目了然,考试也多了一个环节,学生把书和笔记放到讲台后,暂时不发试卷,老师要先溜达一圈,检查桌面上有无深色文字,发现后就严处。每张桌子上还都贴了一张不干胶标语:“保持桌面清洁,营造整洁环境”,有人在后面加了一句话———那你丫还乱贴!

    既然抄桌子不方便,抄在窗帘上老师就注意不到了。等考试进行到一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可以顺理成章不慌不忙地拉开窗帘,用余光将窗帘上的文字搬到考卷上,走出考场后眼睛一定要往另一侧多看看,以免眼球转不回来。但此法只适于靠近窗户的学生,坐在别的地方的学生,只能另辟蹊径,比如考前踩着椅子抄在吊扇上,不会的时候,假装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思考,突然便茅塞顿开,趴在试卷上把刚刚看到的抄上,然后再仰起脖子冥想,又猛然间豁然开朗,如此反复,直到答完试卷。不过该方法只适用于寒假前的考试,七月份的考试,电扇一直开着,每分钟几百上千转,越看越晕。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天热有天热的作弊方法。可以把公式抄在前面同学的后背上,因为气温高,他撩起上衣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但一定要让他在出汗前撩,晚了的话,等汗流下来,字就全花了。这种方法也有局限性,仅适用于前面的同学是男生,要是女生掀衣服,一是她不敢,二是即便她敢,老师也会立即将她逐出考场,送到教导处进行思想教育,但坐在女生后面的男生自有办法,可以将纸条塞到女生的头发里,伺机取出偷看,好在班里女生没有剃板寸和秃瓢的。

    周舟现在负责公司在中国大陆长江以北地区的业务,能顶半边天了,工作压力大,疯狂阅读和经济管理有关的书籍。看着周舟面前的一摞书,我就想:勤奋和漂亮并不成反比,就像懒惰和丑陋也不成反比甚至在某些时候还成正比一样,有些丑得不能看的女人,对生活丧失了信心,破罐破摔,自暴自弃,比谁都懒。而周舟,只能用精益求精来形容她。

    有一次我正和周舟在教室看书,走进来一对情侣,女生个子不高、短头发,脸上长了许

    多青春痘,男生瘦高,有点儿文弱。走到课桌前,他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桌子,翻过掌心看了看,皱起眉头,从书包中掏出一卷手纸,撕下一块,在两张桌子上擦来擦去。擦拭了许久,男生将那块卫生纸扔进桌子,又撕下一块擦椅子,最后取出一沓报纸,分别铺在桌椅上,然后才和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女朋友坐下,这一套动作长达五分钟之久,我也因观看了全程而浪费掉生命中宝贵的五分钟。使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男生不能容忍桌椅上的灰尘却可以忍受繁星般长在女朋友脸上的青春痘。这时我留意了周舟的脸颊,头脑中忽然涌出一个词语———冰肌玉骨。

    好看,只是周舟的优点之一,其最大优点就是,不挑拣儿。也就是说,不事儿。我愿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更愿意这样的人做我的女朋友。

    上学的时候周舟的英语就很好,又在外企工作了三年,英语对她来说跟母语差不多了,我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现在我的英语水平起伏不定,做模拟题的话,如果不是蒙的,阅读四十分怎么也能拿二十八分,丢掉的十二分里,有两分因为笔误,两分因为马虎,可是一做历年真题,如果蒙的话,分数还能高一些,要是不蒙,完全凭自己实力去做,顶多拿十六分,其中四分还是因为笔误,本来要选错误答案的,结果看串行了,一不小心把正确答案选上了。周舟帮我分析了原因,真题的问题设置远远难于模拟题,迷惑选项太多,陷阱比比皆是,一不留神就折进去,我把出题人想得过于美好,万万想不到他们那么y险,有那么多损招儿,正常人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

    据说出题人多是一群中老年男女,他们或许有过婚姻破裂的不愉快经历,或许因为在晋升教授的道路上屡屡受挫而丧心病狂,或许正在经历更年期精神分裂症,总之,这是一群心理极度y暗并具有变态倾向的老家伙,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通过考试虐待学生而获得快感之上,在出考研试卷这件事情上,他们充分展示了人性的y险。可以想象,他们坐在一个y暗的角落里,前赴后继,绞尽脑汁,每出一道题,都要对学生面对此题时的反应进行一番幻想,当学生们抓耳挠腮、举步维艰、不知所措、一筹莫展的表情甚至掏出硬币猜正反面以决定答案的举动在他们头脑中渐渐浮现出来的时候,嘴角便会掠过一丝j笑,认为该题出得十分成功,然后信心十足地盘算下一道题怎么出才会让考生做题的信心受到更巨大的打击。

    为了平时加强残酷的训练,我给出版社写了一封信,说模拟题出的不好,没有设置陷阱,道路太平坦,没有创造实战演习的机会,和真题的狂风暴雨比起来,太风和日丽了,希望他们出的模拟题最好变态一些。出版社回信说,姜是老的辣,和那些老家伙比起来,我们体现的是人性美好的一面,再说我们人生阅历有限,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太孙子的招儿也不会,才刚刚上大三,估计还没你岁数大。收到回信,我立即将所有模拟题书籍卖了废品。

    考研班还在上,但看不见乔巧了,人失恋后的举动都差不多,躲避。马杰曾经看上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宿舍在学校南区,吃饭也在南区食堂,马杰为了能多看她几眼,每次开饭前,都不远千米,骑着自行车从北区穿越校园去南区食堂吃饭,起初我们并不知道他不辞劳苦的真实目的,还以为是南区的饭好吃,后来我们半个月之内在北区食堂吃出三种爬行昆虫和两种飞行昆虫后,决定告别北区食堂,问马杰南区食堂有什么特色菜。马杰说,千万别去,那儿比北区的还难吃,有时候不仅能吃出虫子,而且还是活的。我们问那你为什么总去,

    他说那是因为秀色可餐,然后说明缘由。我们听完建议他不要再做旁观者,该上场了,要不过几天就有别的男生和她一起吃饭了,马杰说不急,再等等。结果没几天,他又出现在北区食堂,问他为什么,他说真让你们的乌鸦嘴说中了,那个女生现在已经和男生用一个碗吃饭了,我就是饿死,也绝不去南区吃了。

    不知道该不该把和乔巧的事情告诉周舟。不告诉,心里不安,总担心乔巧像一颗埋藏的炸弹,会在某一天突然爆炸。告诉了,又怕排雷过程中失手,加速它的爆炸。而如果不去管它,就那么搁着,说不定一辈子也不会炸。

    这天我和周舟正在教室看书,她的手机突然在桌上振动起来。周舟拿着手机走出教室,片刻又回到座位上,说:“乔宇打的,一会儿要给我送合同来。”

    我问:“你们的合作已经谈妥了?”

    周舟说:“还没有,只是合同的初稿,还需要双方的老板看过后再决定。”

    我说:“那就让他给你发邮件,何必亲自送来。”

    周舟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说他们公司的网络坏了。”

    我说:“总有修好的时候吧———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着急用,明天合同就要拿给老板看,今晚我得先过一遍。”周舟笑着说,“吃醋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出去拿。”

    “那倒不用。”我把目光转移到书上,心里仍不是滋味。

    周舟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大概半个小时后,周舟的手机又振了,是短信,乔宇到了。周舟说:“我去了。”

    我点点头:“嗯。”

    周舟说:“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让他知道我有男朋友他就死心了。”

    我说:“我还背单词呢,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值。”然后继续看书,装作并不当回事儿。

    估摸着周舟已经出了教学楼,我也起身离开座位,走到教室门口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往脚下一看,一根电线正像绊马索一样悬在地面上方十公分处,电线的尽头,是一个学生正在使用笔记本电脑。

    现在教室里用笔记本的学生越来越多,这些人进教室后的第一个动作通常都是,先放下书包,掏出一个接线板,c在教室前面墙上的c座上,然后把接线板拉到第一排课桌,如果不够长,有人会在接线板上再接一个接线板,有人则会把桌子往前搬搬,所以每间教室的第一排和最后一排靠近角落的座位都特别抢手,第一排课桌上总会摆着一个笔记本,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总是坐着一对正在亲热的男女。

    这些使用笔记本的学生中,很少有计算机系的,因为编程是他们每天都要干的事情,但很多学生不务正业,越是学计算机的,就越不用电脑(玩游戏除外),背着笔记本满楼道窜的,都出于同一目的———摆酷装,看哪个教室女生多就进哪屋,然后自我感觉特别洒脱地拉开笔记本包的拉锁,一只手拿出无论是自己买的还是借的笔记本,重重地放在课桌上。打开电脑后,顶多玩会儿dows自带的游戏,或者看个fsh,也不乏有人看毛片儿。一次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