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书院 > 历史小说 > 后宫好乱 > 23
过玉帘秋,她只是……厌恶麻烦。

    将糖葫芦一扔,她转过身,一抬头却又是一怔。

    不远处,大概十几丈的样子,两个人,容颜出众气质非凡,并肩而行神色从容。

    细看,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倦和皇甫殊华。

    皇甫殊华身形高挑修长,因而与慕容倦站在一处,远远看去竟是珠联璧合般的般配。

    二人俱都一副淡淡的神情,虽不亲昵,却别有一番默契在里面。

    璃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这一幕的刹那会呆住,显然,她失态的样子落在了慕容倦眼中,但他却没有发愣,只是目光一移,扫向她身后的叶千浔。

    随着两对距离越来越近,皇甫殊华也看到了璃月,她神情温和地向她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璃月回以微微一笑,此情此景就像两人以前在九华山见面时别无二致。

    慕容倦的目光和叶千浔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传递着她看不懂的信息,事实上她也不想看懂,头微微一偏,她准备继续前行。

    一道黄色的身影却在眼角一闪,待她转眸去看时,却发现一直很安静地跟在后面的檀郎蹦跳着向慕容倦奔去,抬起两只前爪趴在慕容倦腿上,在他干净的衣袍上留下数只狗爪印。

    璃月惊奇,话说她第一天来到古城,在桥上碰到慕容倦时檀郎也没这么兴奋,今日这种情况下 ,这只死狗存心搅合么?

    果不其然,本来就要擦肩而过的四人俱都因为这突来的一幕停了下来,叶千浔盯着和慕容倦刻意亲近的檀郎一脸不悦,皇甫殊华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她重又抬眸看了璃月一眼,慕容倦僵了僵之后,伸手拍了拍檀郎的头。

    “檀郎,过来!”璃月唤它。

    檀郎头一扭,蹭在慕容倦腿边一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样子。

    璃月明白了,这死狗存心要代她去搞破坏呢,可她不需要。

    当即跳起来,一脚踹向檀郎,骂道:“想造反呐?”

    檀郎见璃月来真的,吓得撒腿就跑,璃月也懒得撵它,掸掸袖子带着叶千浔继续前行。

    走过去很远,她一直没有回头。

    她本想视若无睹,可不知心情为何越来越差,渐渐的连继续逛下去的心情都没了。

    “回去吧。”她轻轻巧巧地一个旋身,对叶千浔道。

    本来就对逛街不感兴趣的男人闻言,求之不得。

    璃月四顾一番,没发现檀郎,心知这家伙到底还是跟着慕容倦去了,暗暗叹息一声,转身就向通往古城的方向走去。

    没几步,耳畔隐隐传来一阵尖叫哭号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似有一个乞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架着走,一名衣衫褴褛的妇女哭叫着跟在后面撵。

    “娘,娘……救我……”小女孩被家丁夹在腋下,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妇女终于追了上来,疯了一般去扯那家丁的衣袖,却被家丁回身一脚踹过去丈把路,跌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过往路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帮助这对乞丐母女。

    “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妇女嘴角挂着血,挣扎了几下没能爬起来,匍匐在地上一边向前爬一边向两侧的路人求救,却没有人搭理她。

    “哼!”璃月娥眉一竖,几步窜过去,腾起两脚就将两名家丁踹得飞了出去,一把接住被抛到半空的小女孩,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娘,娘……”一落地,小女孩便哭着跑到了她娘身边。

    那边,两名家丁刚刚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欲来寻璃月麻烦,又被随后跟来的叶千浔一脚一个踢到了璃月脚下。

    璃月扫了那对衣衫褴褛的母女一眼,一脚踏上其中一名家丁的xiong,冷声问:“说,为什么要抓那女孩?”

    那家丁虽身处劣势,口气却强硬得很,叫道:“你算哪根葱?多管闲事,知道我们是谁吗?”

    璃月也不与他废话,原本踩在他xiong上的脚移了位置,狠狠在他裤裆处一踏,左右碾了两下。

    “啊——!”家丁一声惨叫,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头一歪便痛昏过 去。

    另一名家丁见状,惊恐地向后缩去,璃月斜眸看他,还未开口,他已战战兢兢道:“我说,我说,我们少爷好幼女,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好幼女?”璃月皱眉,这个说辞,她很陌生,侧头看了看叶千浔,发现后者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家丁见她不明白,怕一脚踏来,忙道:“好幼女就是,就是我们少爷喜欢玩弄未及笄的小女孩……”

    璃月闻言,回头看了看显然不满十岁的小女孩,不可置信地问:“那么小的?”

    家丁点头,畏缩道:“有、有些,比她还小。”

    璃月怒发冲冠,俯身揪住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往路上一推,道:“带我去找他!”

    永安堂堂的丞相府,上百家丁,盏茶时间便被叶千浔收拾了干净,当璃月踏入院门时,已没有一个完整的人能来拦她。

    她如入无人之境,当着丞相夫妇的面将他们那据说“好幼女”的独子给拎了出来。

    叶千浔拎着那被点了穴的男人,跟着璃月一路飞檐走壁,不知她到底要如何处置此人。

    听说,东仪太后养有男宠,故而,东仪的男娼馆十分开放,光新城就有三家。

    在其中一家名为“百花深处”的男娼馆前,璃月停了下来,将丞相之子一把按在墙上,解开他的穴道,问:“说,一共糟蹋过多少幼女?如有一句假话,立刻就是一个’死’字。”

    那男子本来仗着父亲是丞相,跟琛王府关系匪浅,一直以来在永安作威作福惯了,想不到今天却遇到这么两个不要命的强人,光天化日闯入丞相府打人不说,还将他劫了出来。

    前所未有的遭遇让他心下十分惊惧,只怕等不到官府的人来解救他便死在这两人手下,当下胆战心惊道:“三十几个。”

    “真的?”璃月眸中喷着火,扼着他的喉咙问。

    “真的,真的。”男子慌忙确定。

    璃月点了他的哑穴,从他衣袍上撕下一大块锦缎来将他的脸蒙上,然后拖着他进了男娼馆。

    叶千浔见状,急忙跟着进去。

    “今天这里所有人我都包了。”璃月站在大堂,大声道。

    楼中众人呆滞,老板闻言上来,讪笑道:“姑娘,我们楼中有三十几个俊男呢,你能受得了么?”

    璃月扫他一眼,指指被自己拖着的男人,道:“上他。”

    老板一愣,随即道:“姑娘,我们这里不是龙阳馆,不接待男客。”

    “还不是一样插?讲究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安排下去,我出五倍的价钱,再啰嗦一句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璃月威逼利诱。

    丞相之子一听,吓得差点晕过去,无奈浑身穴道被制,连挣扎都做不到。

    老板看着璃月手中不见容貌的男子,还待犹豫,那边叶千浔的弯刀已架上了脖子,当即浑身汗毛一竖,慌忙答应。

    百花深处二楼,璃月和叶千浔坐在走廊里喝茶嗑瓜子,另一侧,三十几个男妓正鱼贯地进入房间,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有十几个在外面。

    叶千浔看了几眼那些男子,疑惑道:“不是断袖的话,面对男人怎能硬的起来呢?”

    璃月睨他一眼,道:“不懂了吧,这种地方,春|药什么是必不可少的。”

    叶千浔闻言,醋味上来,问:“你怎么知道?”

    “咳,就你这孤陋寡闻的不知道罢了,正常人都知道。”璃月道。

    “是吗?”叶千浔讪讪,被喜欢的女人取笑孤陋寡闻于他而言是件极为尴尬的事。

    璃月嗑了一颗瓜子,眼珠转了转,道:“我去看看进展得怎么样了。”

    “敢?”还未起身,叶千浔已经身子一旋拦在她身前,y沉着脸道。

    璃月讪讪一笑,推着他道:“就看一眼。”

    “不许!”叶千浔断然拒绝,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想看,回去我给你看。”

    璃月翻个白眼,转过身不理他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完事,璃月和叶千浔进入房间一看,但见丞相之子趴卧在床上,臀部血红一片,惨不忍睹。

    “看看他死了没?”璃月道。

    叶千浔皱着眉翻过他,扯去脸上的布,一试劲脉,道:“还活着。”

    璃月转身把桌上的茶壶拿了过来,给他兜头一淋,他悠悠醒转。

    璃月见他醒了,照着他的裆部就是狠狠一脚,男子一声不吭便又昏了过去。

    叶千浔在一旁看着,只觉一阵蛋疼,心中暗自思量:以后得罪谁也千万别再得罪了这女人。

    “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去贻害人间,老娘直接把你的种也灭了!”璃月得意得拍了拍手,吩咐叶千浔:“把他衣服扒光,扔大街上。”

    回到无意楼已是午后,璃月往床上一倒,伸个懒腰,叹道:“动动拳脚果然浑身舒服啊。”

    叶千浔见状,磨磨蹭蹭地来到床边,道:“璃月,我今夜要离开永安。”

    璃月扫他一眼,道:“哦,那你走吧。”

    “璃月,我……我想……”他语气软了下来,蹭在床沿,一双贼眼在璃月身上扫来扫去,意思不言而喻。

    璃月却有些犯困,打个哈欠问:“想干嘛?”

    “想这样……”话音未落,璃月只觉身上压上来一个重物,扭头一看,死不要脸的男人已经扑了过来,她这一侧脸,正好和他唇对唇,于是他大爷就毫 不客气地吻了下来。

    “唔……”璃月瞠眸,不假思索地一抬膝。

    “唔……”叶千浔没料到对他她也来这招,猝不及防弓着身子滚到了床沿。

    璃月却还不罢休,一脚将他踹下床,骂道:“除了上床你还能不能想点别的?我有说原谅你了么?”

    “那你怎样才肯原谅我嘛?”叶千浔勉强爬起来,趴在床沿一脸怨念。

    璃月看着他,想他夜魔,堂堂血影宫宫主,在她面前却沦落到与檀郎一样趴床沿,心中又好气又好笑,道:“没想好呢,以后再说。”

    叶千浔一脸欲求不满地走了,璃月往床上一倒,一睡便睡到了傍晚,醒来时檀郎趴在床下,窗外淅沥有声,似乎又下起了雨。

    燕瑝今天没来无意楼,晚餐过后,璃月回到房中,明明没有刻意去想,可脑中偏偏盘旋来盘旋去都是慕容倦和皇甫殊华在一起的情形。

    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又思及自己似乎好久都没练功了。

    当即在床上盘腿坐下,想看看是否有可能突破血魔第六层。

    一个时辰后,她头顶缓缓蒸腾出丝丝浅淡的白雾,真气在体内飞速流窜,她的面色由白转红,长发丝丝向上扬起,身上的衣裙连同一旁的床帐都开始微微鼓荡。

    檀郎坐在床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浑身的经脉一胀一胀地痛,以往练到此处,她知不可强求便会停下,可今天她却跟自己较上了劲。慕容倦是慕容世家的人,她不可能再去慕容世家盗取《锻心诀》,也不会问他要,那么,她只能试着看能不能凭一己之力冲过这一关。

    坚持了片刻,就在她觉得快到临界点时,蓦地,她脸色一白,“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箭,身子一软瘫倒在床,撕裂身体般的剧痛令人窒息地席卷而至,让她叫都叫不出来。

    檀郎见状,“噌”的一声跳了起来,转身拱开门就蹿了出去。

    真气四溃,浑身经脉仿似尽数断裂了。极痛中,璃月神智渐渐昏聩,心中模糊地想:我又走火入魔了么?这次,有谁能再来救我……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一只手抵上她的脊背,雄浑的真气从那一点春水般徐徐注入她的体内,引导她四处乱窜的真气重新凝聚顺行。xiong口胀裂般的感觉渐渐淡去,超出她忍耐极限的剧痛也在温暖中缓和了不少。

    她缓了口气,开始极尽全力地配合身后之人归拢自己溃散的真气疗伤,半个时辰后,身后之人收了手,她忍着仍在隐隐作痛的内伤回过身来,屋内光线不是很亮,但已足够她看清床侧之人。

    慕容倦,坐在床沿,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掩不住眸中的关切。

    “你……咳……”璃月想开口,却又咳出一口血,她掏出手帕,仔细地将嘴角的血丝拭尽,这才仰起头来,面上带上了笑,问:“你怎么来了?”

    “檀郎。”他看着她,声音如窗外的风一般静,一般轻,不惊动一丝夜色。

    璃月扫了眼两只前爪搭在床沿看着她的檀郎,嗔道:“多事。”

    慕容倦垂下眸,半晌,道:“你练的武功雄浑霸道,而你现在的脏腑经络还太脆弱,不足以承载如此厉害的武功,在继续修炼之前,你需要借助药物固本培元,否则,下次真力反噬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多谢提醒。”璃月靠在床沿,淡淡道。

    慕容倦握着双拳,极力克制着想将她抱在怀中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冲动,僵了半天,抬头看着窗口道:“你伤很重,换个地方许是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有好的提议么?”

    “宫中。”

    正文76、九天玄女

    璃月想,这天下的皇宫,大抵都是差不多的,一样大的无边无际,一样静的死气沉沉。不同的,也许只有住在里面的人而已。

    南佛有个妖孽似的金缕为皇宫增添色彩,西武什么都没有,而东仪么,一个燕瑝足以成为这皇宫的精魂。

    今天又是晴天,她一大早便被燕瑝派去的人接入了宫中,御医给她诊了脉开了药,吩咐她多休息,可她岂是能闲得住的人?太医一走她便溜了出来。

    宫中禁卫森严,燕瑝的地方,她不想惹事,于是带了一名宫女同行,以便给她证明身份。

    永安留给她的形象一直是温婉精致的,于这楼宇宏伟的宫殿而言,也只有风景毓秀的御花园可称得上温婉精致了。

    到底是受了内伤体力不济,刚刚走到御花园,璃月便觉得有些不支,转了一会儿后发现湖心有座水榭,木廊相连白纱环绕,微风过处那白纱便似云一般飘逸,衬着四周碧水繁花,别有一番雅致动人之态。

    她抬步就要往那边走,宫女忙拉住她道:“秦姑娘,那边不可以去。”

    “怎么了?”璃月问。

    宫女谨慎道:“那是皇上午憩的地方,除了皇上之外,就算是两宫娘娘都不敢随便进入的。”

    “两宫娘娘?是你们皇上的妃子?”璃月眯眸。

    宫女道:“正是。”

    璃月顿了顿,又释然了,知道燕瑝是皇帝之后,她就没想过他还能是单身,如今听说只有两位妃子,倒还让她有些小小的意外,她原以为应该更多才是。

    呵,怎么说呢?对他的欣赏与喜欢,她也只限于眼前,根本就没有为以后考虑。于她而言,与一堆女人守在深宫天天等着同一个男人来临幸,那是完全没办法想象的。

    燕瑝是道极美的风景,她为他驻足,但没想过为他久留。

    想到此处,心中又微微伤感,其实……虽然年纪不大,她却委实觉得心有些累了,很想找个好地方长久地住下来,不用四处漂泊。

    她很想过过茉灵那样简单纯粹的生活。

    正想着,不远处繁花深处人影一闪,她抬眸看去,登时怔住。

    一身淡金色锦袍的男人,艳惊天下般站在一株玉兰树旁,在他的华光下,明丽的春光无声无息地黯淡下去,唯有他,妖娆而毫无悬念地占满了所有人的视线。

    看到璃月,他显然也呆了一呆,然后风姿潇洒地伸手,轻慢地捋了下xiong前的长发,微微笑了起来。

    非常简单的一个动作,由他做来,无端的风情万种。

    璃月瞬间回神,观察着他,不语。

    他分花拂柳地走了过来,越近越令人感到艳光逼人,那张脸虽不如金缕那般美得几近妖孽,但无形散发的绝世风情,璃月倒还真没看到有谁可以与之相比。

    转眼他便到了面前,璃月身边的宫女向他行了一礼,却没有出声,令璃月十分不解。

    他不说话,璃月抬头看他,乌黑的瞳孔散发着迷离的光晕,漩涡一般几欲将人吸进去。璃月心中一凛,慌忙移开目光,淡笑开口:“怎么?菊花红了开到东仪皇宫来了不成?”

    他眼中闪过淡淡幽魅之色,道:“没有,此处,只是有我的客人而已。”

    客人?他是龙阳,东仪皇宫有他的客人?

    不男不女的太监应该不算男人,那宫中真正的男人便只有燕瑝一人,难道燕瑝也是……断袖?不会吧?

    九天玄女似是看出了璃月的犹疑之色,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却又突然侧头向璃月身后看去。

    璃月顺势回过头去,燕瑝正站在那里,一身明黄色九龙皇袍在阳光的映照下华光流转,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璃月还是看清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不冷不怒但也绝对不温和,那是种,说不出来的敌对意味。

    “朕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朕面前。”他看着九天玄女,面无表情地开口。

    九天玄女似乎全然没有看出他的不悦,云淡风轻道:“我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一下朝就来御花园。回避不及,抱歉。”说着,风度宛然地转身,怡怡然地走了。

    璃月看着两人,一个惊悚的认知突然从脑海浮现出来:燕瑝如此厌恶他却又不敢动他,他该不是……传说中燕瑝的母后,既当今太后的男宠吧?

    与苏吟歌关系匪浅,却又和东仪皇室有关……这个男人,不简单。下次见到苏吟歌问问他好了。

    “面色这么差?怎么不歇着呢?”耳畔响起燕瑝温和的声音。

    璃月抬眸看他,他显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

    璃月打量着他,这个男人,脱下龙袍,便是风流秀雅的儒士,穿上龙袍,又是威风八面的君王,虽是年少,虽被掣肘,但她坚信,加以时日,他必成大器。

    可惜,终究还是别人的男人。

    她嘴角勾起微笑,懒懒道:“是有些累了,我想去那边休息一下。”她指指湖心的水榭。

    “走吧。”他十分自然地携起她的手,向那水榭走去,不顾身后宫女与龙奴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御花园另一侧,御璟轩。

    裴延熙容光焕发地腻在太后身边,玉无尘坐在右侧第一张几案之后。

    他本以为见过琛王夫妇便可,没料到正戏却在后面,就在他准备重新住回古城那边时,东仪太后却派人接他进宫,说是要宴请他,然后留他在宫中一住就是两天,且目前看来还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他有些头疼,无奈这号称有着铁腕手段的摄政太后对他招待细致周到,有道是盛情难却,即便他想找个借口出宫去,却也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开口。

    不由的对这太后佩服几分,自他懂事以来,能让他不舒服却又拒绝不得的人,她是第一个。

    他知道她留着他不过是为了裴延熙在观察他,据他这两天所见所闻,他倒觉得,这摄政太后似乎对这外甥女太宠爱了一些。

    裴青瑶雍容地坐在那儿,七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乍一看,这位近四十岁的太后似乎比风华正茂的裴延熙更动人心弦。

    两天的时间,她原以为已足够将一个年纪不满二十的少年看透,但现在她知道她错了。

    这位名叫玉无尘的少年果真像块美玉般,有着无与伦比光滑完美的壳,你远远看着挺好,但你想剥开他的壳往里面看一看,那你必须先毁了他才行。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欣赏他,出生永安赫赫有名的将门,先当贵妃后成太后,她也可算阅人无数,但,与她谈话时有胆量直视她眸子的人,这么多年来不超过十个,尤其是她当了太后之后,除了裴邦卿、裴延熙和燕瑝,她已经很久没有被陌生人这样直视过了。

    这个少年,他对裴延熙没有爱,不仅没有爱,甚至都谈不上喜欢,在她面前,他毫不掩饰这一点,不需要太多言语和动作,几个淡淡的眼神足矣。

    但她不在乎,相濡以沫相敬如宾,那都是少女梦中才会有的完美婚姻,在她看来,裴延熙喜欢他,她有这个能力成全延熙,这便足够了。

    当然,联系到他的出生,这可能需要花一点时间,但对裴延熙和他而言,时间还多得是,不是么?

    琛王裴邦卿下朝过来了,这是个英俊神武精力无限的男人,比裴青瑶大两岁,玉无尘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城府很深,深不可测。

    “皇上呢?怎么没与你一起过来?”裴青瑶问,她习惯掌握燕瑝的一举一动。

    裴邦卿道:“还没过来么?皇上他比臣先离开啊。”

    裴青瑶闻言,转眸看向站在轩外的心腹邬佳,三十岁的精干妇人走过来,对她耳语一阵。

    裴青瑶眉梢微微一挑,很短暂的一下,随即又恢复常态,道:“派人去把他们两个都给哀家请过来。”

    邬佳答应着下去了。

    熏风小榭,有书架有长榻。

    璃月斜倚在长榻上,翻着手中的《锻心诀》,抬眸问燕瑝:“他给你的时候没说别的?”

    燕瑝坐在榻尾,闻言,微微一笑道:“只说对你有用,他那个人,本来话就不多的。”

    话不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话不少的。

    而如今……皇甫殊华是个不错的女子。

    璃月一时心中有些感慨。垂了眸,没有心思去细看内容,翻身,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侧眸看着一边飘拂的白纱,问:“燕瑝,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妃子来这里?”

    燕瑝侧过脸去,半晌,缓缓道:“属于我的地方,原本就不多……”

    “皇上,皇上?”龙奴在榭外小心翼翼地唤。

    “什么事?”燕瑝沉声问。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和秦姑娘去御璟轩。”龙奴恭恭敬敬道。